這下輪到青桃錯愕,“她沒陰陽怪氣攥著不給”
“沒。”
不僅沒陰陽怪氣,還推心置腹說了很多話,譚秀才覺得青桃是個小姑娘,沒和她說。
等晚上關上門和邵氏小聲商量。
雨淅淅瀝瀝地拍打著屋頂瓦片,過窗的風冷得人直哆嗦,譚秀才進門就上床拿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與邵氏說老太太下跪的事。
何樹森的確想進長學教書,私下找其他幾個夫子商量過,但給諸多好處都沒能說動他們與他換位置,老太太先時不知,見著他想起那事便求他和何樹森換個位置。
油燈滅了,屋里黑漆漆的,邵氏摸黑在譚秀才身邊躺下,身體僵直道,“何兄弟怎么突然想進長學”
不是短學更好嗎
“想進府學求學。”
這些年何樹森沒放棄走科舉的路,天天晚睡早起的讀書想考舉人,無奈次次鄉試都落榜了,他認為學識不佳是沒老師指導的緣故,想去府學拜幾個學富五車的老師,但府學招生嚴格,除了案首能破格入學其他都得聽過考試才能進,而要想參加考試就得有考試資格,各屆廩生每年有資格外,普通秀才要有學政大人或府學先生的推薦信才行。
何樹森想走府學先生的路子,但短學夫子的身份不夠看,因此想換到長學教書。
邵氏拽了下被子,聲音輕了很多,“你怎么想的”
“我有些糾結。”在妻子面前,譚秀才沒有半點隱瞞,“我和他是同窗,情誼不必說,換了位置能讓他拿到考試資格再高興不過,但我舍不得長學夫子的身份,教書以來,最自豪的莫過希望學生青出于藍考上秀才有個好前程,要是去了短學我心里那點盼頭就沒了。”
何樹森缺的若是錢財,他賣宅子也會幫他,偏偏是他最引以為傲的長學夫子的身份。
哎。
譚秀才嘆氣。
“我琢磨著回家問問娘。”
青桃托人送了口信回去,月底不見他人,家里人怕是會擔心,他決定月底回家看看,順便問問他娘的意思,全家人就他娘最能干,要不是他娘省吃儉用堅定不移的供他讀書,他哪有現在的成就,大事上問他娘總沒錯的。
黑暗中,邵氏神色莫辨,就在譚秀才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突然傳來她的聲音。
“何兄弟和咱家關系好,要是能幫到他就幫幫吧,他若進了府學,鄉試勝算更大些,將來考中舉人必不會忘了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