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輩分低是硬傷,青桃說再多都沒人聽,況且鬧大的話邵氏臉面也會掛不住,深思熟慮后,低頭向邵氏認錯。
她一說完,邵氏就后悔了,惱怒冷硬的臉頓時滿是愧疚,眼神柔和得仿佛一灘水,“青青桃。”
青桃沒多言,轉身回了東屋,手臂衣袖濕噠噠的,秋天的雨忽東忽西撐傘也不頂用,青桃出門定是淋雨了,邵氏注意到她褲腳也是濕的,心頭愈發不好受。
譚青槐最會看人眼色,知道邵氏后悔了,哆了哆嘴,嘟噥道,“三姐還不是為咱家好,你聽那老婆子挑唆兩句就指著三姐鼻子罵,是我我也不搭理你了。”
他素來瞧不起邵氏在何家老太太面前俯首帖耳低眉順目的樣子,怒沖沖推開凳子走了。
雨順著屋檐像珍珠一滴一滴墜下,啪嗒啪嗒的,譚青槐去了東屋。
邵氏因為個外人罵女兒確實有些過了,但有的事需讓青桃心里有底,邵氏懷疑青桃指使他偷聽全是老太太在旁邊煽風點火。
提起這個譚青槐就火大,他貼在門邊聽了幾句,門刷的被邵氏拉開,邵氏不喜他做派但不曾斥責,老太太端著架子質疑他禮數不好才讓邵氏變了臉,老太太老奸巨猾,拐著彎罵他又夸他規矩不像無禮之人,把矛頭往青桃身上引。
邵氏果不其然上當了。
“三姐,何家老太婆就是個見不得人好的,你翻了兩個白眼被她看到,她就見縫插針的離間你和娘的關系。”
老太太說了青桃很多壞話,要不是怕把人氣死訛到他頭上,譚青槐非罵她不可。
風吹著窗戶咯吱咯吱響,青桃研墨練字,表情淡淡的,譚青槐摸不準她心里想法,小心翼翼把老太太來意說了。
看他是假,勸邵氏吹吹枕邊風是真。
“老太太急不可耐,你走出門她就拉著娘說個不停,說話跟放鞭炮似的,娘壓根插不進去話。”說到這,他輕輕碰青桃胳膊,“你知道她找咱娘說什么嗎”
譚青槐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問完看青桃沒反應自己往下說,“你上回猜對了,何叔想進長學教書,老太婆讓娘勸爹和他換位置呢。”
長學書塾收的學生人數不多,夫子也就那幾位固定不動,其他秀才想進長學教書得等夫子不做才有機會,否則僧多粥少沒什么好處,何樹森想進長學不就得求人嗎
青桃鋪好紙,提筆練字,臉色平靜得無波無瀾,譚青槐又碰她,心慌道,“你不生氣”
“再氣有什么用”當家做主的是譚秀才,她嫉惡如仇在他眼里不過心里陰暗罷了,寫了兩個字,筆畫潦草,青桃自己看不下去,啪的擱下筆,“娘怎么說的”
不能由著兩口子把家作沒了吧。
見她動怒,譚青槐松了口氣,不怕青桃生氣就怕她冷冰冰的不管事,這不把邵氏態度交代得清清楚楚。
邵氏沒什么見識,被老太太帶來的禮收買,答應勸譚秀才挪去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