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一乍的模樣叫譚廣戶好笑,“青槐的性子和你一點也不像。”
青桃穩重,做事有條理,不慌不亂,叫她做什么就做,安安靜靜很是聽話,青槐鬧騰得多,嘴巴張張合合滿腹牢騷,吵得人耳朵疼。
“還是你性子好。”
譚廣戶說了句,挑著水桶走了,走前回頭看青杏,后者心不在焉搓著衣服裝勤快,他哆了哆嘴,“你就偷懶吧,看你娘知道后怎么罵你。”
譚青杏低著頭,姿勢僵硬,青桃安慰她,“四叔騙你的。”
去年譚廣戶和李氏吵架吵到村長家丟盡臉面后就不怎么和李氏說話,怎么會聊這事。
譚青杏抬眸,“要你多管。”
甩甩手,大搖大擺回屋去了。
郭寒梅坐在桌邊,垂頭喪氣,細針定在空中動也不動,見到她,擺手示意她關門,青杏云里霧里的帶上門,便見郭寒梅滿臉沮喪。
“我和你大堂哥說過了,他嫌鎮上鬧,不愿回鎮上住。”
青杏眨眼,反手把門關嚴。
“他說這些年三妹孤零零在村里活了十年,他做大哥的將屋子讓給她是應該的。”郭寒梅攥緊布,眼神銳利,“你說三妹為什么回來”
譚青杏垂眸,沒有說話。
郭寒梅道,“你說得對,三妹不簡單,不知道給你大堂哥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死心塌地的住在村里。”
郭寒梅娘家是桃花村的,父親也是讀書人,只是運氣不如譚秀才好,至今是個童生,和譚秀才一塊在村里學堂讀過書,后來又一起結伴參加科舉,親事也是在兩人趕考的路上定下的,那時郭寒梅只有幾歲,譚秀才考中秀才的消息傳到村里,她爹高興了好久。
說起兩家親事,村里無人不說她撿了便宜,等譚秀才在鎮上置辦了宅子更是羨慕她能嫁進城做城里太太。
這些年她一直這么以為的。
直到公婆傳話要青桃去鎮上,她才知道譚青文決定留在村里,而鎮上的屋給青桃住。
心里沒想法是假的。
譚青文是長子,又在考科舉,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住在耕田村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
尤其每次回娘家親戚好友問她什么時候搬去鎮上,要自己多提點提點他們,哪曉得到現在還沒見過鎮上的宅子。
“青杏,你說我要不要找奶奶說說”
嫁到譚家這些日子她看出譚老頭說話不頂用,家里邱婆子說了算,邱婆子最疼青文這個長孫,她說搬去鎮上,公婆應該不敢不答應。
她沒和譚秀才兩口子長久的相處過,只知道兩口子待青桃好,每次回村都會給青桃買零嘴吃食細布頭娟,找他們說這事沒用,還得能拿捏住兩人的人。
除了邱婆子還有誰。
譚青杏拿出別在線團上的細針,悶聲道,“找奶沒用。”
家里沒有比邱婆子更偏心青桃的了。
她娘曾說大伯娘最重男輕女,故意丟青桃在村里受苦,又怕她奶發脾氣,不得不買些好東西哄青桃,別看青桃得了不少好東西,都是邱婆子給她掙的。
郭寒梅找邱婆子訴苦沒用。
“大嫂”譚青杏道,“你私底下和大伯娘說說吧。”
邵氏同意沒準能想法子說服邱婆子,邵氏沒辦法的話就只有想到什么,譚青杏連連搖頭,臉都變了,“大嫂,你千萬別耍心眼走旁門左道啊,不然會被奶揍得面目全非的。”
她一副怕得不行的模樣讓郭寒梅興趣來了,“奶奶不答應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
譚青杏使勁搖頭,堅決不肯多說。
邱婆子怕家里兒媳多了婆媳妯娌關系處不好你爭我斗鬧得家里烏煙瘴氣不安生,不知跟誰學的道理,提出誰有本事誰當家,不影響地里的活,所有事全由當家的說了算,誰要嫌當家的不好,第二年想辦法壓過當家的自己當家。
論本事的法子也簡單,誰年底出的錢多算誰贏。
至于出的錢是要全部用于公中開銷的。
這么些年只有譚廣戶贏過,給了四兩銀子,當家時跟四嬸和離了,邱婆子礙于那年他當家一直隱忍不發,奪回當家權后差點沒把人打死。
因為譚廣戶年輕恢復得快,沒像譚老頭挨打那次引起人注意,故而村里沒多少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