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邱婆子的眼光就是質疑自己。
邵氏胸口像堵了塊石頭,翻身往外拽被子。
后背與后背間露出縫隙,冷氣往里鉆,譚秀才回眸看她,語氣漸沉,“你最近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人都進門了你才抱怨這不好那不好,早干什么去了”
說完用力拉被子。
邵氏識趣的往里靠了靠,后背貼著后背,譚秀才哼了哼。
夫妻倆沒有再說話,黑屋里響起低低的嗚咽。
譚青文去鎮上的事譚秀才不答應就再提,郭寒梅想了一宿,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背上罵名,又找邵氏提了兩句,邵氏臉色比昨天更差,坐在那洗紅薯看也不看郭寒梅。
郭寒梅心下咯噔,料到自己的擔憂成真了,邵氏果然把青文不努力的事怪在她身上。
她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搓著紅薯上的泥,腦子快速轉著,正琢磨著怎么討好邵氏,背后傳來青桃的聲音。
青桃在門口喊,“娘,用籮筐裝著去河邊洗吧。”
用手搓得搓到什么時候裝進籮筐,然后把籮筐放河里,抬著籮筐上下抖就能洗干凈紅薯上的泥,還洗得干凈,家家戶戶都是這么做的。
“左右沒什么事,就在家洗吧。”
這些年邵氏幾乎沒下地做過活,邵氏不想去河邊引起轟動,尤其這種轟動可能會是嘲笑,嘲笑她秀才娘子干活。
陷入思考的郭寒梅聽到這話快速附和,“娘說得對,河邊洗衣服的婦人們最愛說長道短開人玩笑,娘就不去聽了吧。”
青桃經常去河邊洗衣服,那些人愛聊什么青桃再清楚不過,疑惑郭寒梅怎么會知道,沒來得及問呢,小堂屋響起咚的一聲,譚青槐跑出來,一臉鎮定,“大哥暈倒了。”
譚青文抄了整夜的書,清晨臉色就不太好,早飯也沒怎么吃。
邵氏和郭寒梅臉色大變,丟掉紅薯倉惶的跑進小堂屋。
譚青文已經爬起來了,眼角磕破了皮,右手輕輕顫抖著。
“大郎。”邵氏兩步上前扶起他,郭寒梅也伸出手,但僵在了空中,見沒人注意偷偷縮了回去。
“我沒事。”譚青文拍拍頭,“沒剩下多少頁了,等我抄完再說吧。”
他嘴角擠出個蒼白的笑,彎腰扶起長凳,邵氏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譚青文面不改色的安慰她,“我沒事,剛剛打瞌睡沒坐穩摔著的。”
筆隨著他摔倒落到了地上,地面染了好幾滴墨,青桃要進屋,譚青槐拉著不讓,“你別管,他那是活該。”
他就坐在譚青槐對面,看譚青槐眼皮慢慢闔上,一副傻笑的表情就沒出聲,譚青槐忽地嘿嘿兩聲倒地上去了,活像中了邪,他強調,“三姐,你別管啊。”
“他是咱大哥。”青桃提醒他,譚青槐哼哼,“他害過我。”
譚青文收拾好又開始抄書了,青桃嘆氣,只看郭寒梅目光猝了毒似的盯著自己,青桃抿了下唇,“我喊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