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臉上繃不住了,極力想說什么,又覺得自己無從說起,半晌,不在意的捋了捋頭發,“哪兒用得著那么隆重,你忙你的,我換身衣服和你大嫂去買就行。”
“我也去吧。”
青桃沒給邵氏拒絕的機會,回屋放好小本子就在院子里等著。
郭寒梅起床時就洗漱穿戴好了,因是新婦,擔心給人留下不安于室的印象,沒敢往臉上擦東西,提著籃子和青桃并肩站在院子里。
“小妹。”郭寒梅斜著眼珠,看了看旁邊的推車,車是新刷過漆的,看著和新車差不多,她問,“別人看你是小姑娘有沒有說什么難聽話啊”
沒嫁人就敢四處拋頭露面,若在村里,不定有多少難聽的話等著。
青桃的眼睛落在上房門框上,聞言側身瞅了眼郭寒梅,“沒有。”
郭寒梅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幽幽嘟噥了句,“想不到賣包子饅頭比繡花還掙得多。”
話說得含糊不清,青桃沒聽清自然沒搭話。
邵氏換了件藏青色服飾,發髻插著兩根銀簪,簪子顏色泛黑,像很久沒見過天日似的,她別扭的撣了撣看不見的灰塵,語氣有些勉強,“走吧。”
一路上邵氏沒怎么說話,郭寒梅低著頭走自己的路也默不作聲,青桃心情不錯,路過茶鋪時還揮手和里邊的老板打招呼。
碰到賣白芍的買了好幾根。
白芍這玩意沒人種,山里多的是,口感和老山藥差不多,滑滑綿綿的,吃了澇腸寡肚的難受,農家沒多少人喜歡。
郭寒梅嫌錢花得不值,又不好出聲阻攔,想和婆婆說說,看婆婆情緒低落,更不敢貿然插話。
路上甚是郁悶。
等青桃去肉攤前買四斤肉仍拒絕了老板娘的善意后,郭寒梅忍不住了,“小妹,人家送你東西你就收著吧,左右你賣包子天天要買肉,我看攤上掛著的肉挺新鮮的”
除去四斤肉,青桃還買了幾根骨頭,和燉湯的龍骨不同,這次是掛著肉的排骨。
用不著說,家里吃的。
郭寒梅臉色并沒由此好轉,青桃出趟門掙了好幾十文錢,買肉改善下伙食完全不算過分,可她只買了排骨,明顯是摳門。
青桃不知道因為幾根排骨自己在郭寒梅眼里又多了個摳門的名聲。
將東西放入籃子,她挽起邵氏的手,“娘有沒有什么想買的”
邵氏心不在焉搖頭。
“有沒有想逛的”
邵氏糾結了會兒,低頭道,“很久沒去過你何叔家了,也不知兩個丫頭過得怎么樣了,你嬸子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們,拉著我的手再三求我照看她們。”
說來說去還是想去何家。
青桃臉上不愉,邵氏放低聲音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們,不若你和寒梅先回去,娘去去就回”
“我們在街上等你。”
她說的街上就是何家門前的街,邵氏心里不自在,卻也知道閨女不喜歡自己去何家,琢磨片刻,到底還是應了青桃的話,進去問候幾句就出來。
郭寒梅打量著周圍環境,無論是鋪子裝潢還是房屋格局要比譚家住的那片通透精致許多,她便問何家和譚家是什么關系。
青桃道,“何叔和爹曾是同窗,因兩人都在書塾教書往來的次數就更多些,兩家走動也很頻繁,何嬸子和娘的關系也好,她死后托娘照顧兩個閨女,娘便隔三差五的來何家幫忙,后來何叔想去府學讀書,想和爹換個身份,爹沒答應,兩家關系就不如從前了。”
不如從前可不是青桃胡鄒的,她來鎮上后,何樹森來家里吃過幾頓飯,如今卻是沒了動靜。
何家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是不知道的,反正譚秀才咬死不松口何樹森就進不了長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