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栗樹道,“好。”
事情就這么說定了。
青桃先去集市問了下推車的最低價,回家后就翻出記賬的本子算,邵氏看她入了神,不由得好笑,“又到核賬的日子了”
“沒呢,錢家問我買不買推車,我算算錢夠不夠。”
集市最便宜的推車也要九百多文,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沒準年底就差這幾百文錢坐上當家位置。
馬虎不得。
邵氏說,“不夠娘給你補上,如今你天天要用車,總租不是法子,買到手車子就是你的,將來不用還能賣出去換錢,不吃虧。”
而且每年交那么多租子,車還是別人的,太不劃算了。
說著,邵氏就要回屋拿錢,“娘給你買。”
郭寒梅在屋檐下坐著,見邵氏起身,毫不猶豫伸手拉她,反應過來后,表情有點僵,“娘,聽聽小妹怎么說吧。”
青桃掙了好幾兩銀子怎么可能沒錢。
邵氏的錢要供家里開銷,給了青桃一家人吃什么穿什么
她松開手,假意說道,“小妹,推車多少錢啊,你看看你的錢夠不夠,不夠大嫂給你拿點。”
這話聽著熨帖,邵氏坐好,望著窗戶后的青桃道,“你數數啊。”
“錢夠了。”青桃沒有抬頭,說了句。
郭寒梅暗暗松了口氣,就怕青桃攥著錢只進不出,要邵氏給她買,她能自己掏錢是最好的。
她笑著說,“娘就別操心了,小妹心里有數的。”
她說的邵氏怎么會不懂不是想趁只有郭寒梅這個兒媳婦前能貼補青桃就盡量貼補青桃嗎,要不然等譚青武譚青槐說了親,她再事事向著青桃就該遭兒媳婦們群起而攻之了。
她道,“你小妹主意大,娘是怕她有事藏心里不說。”
于是,回屋給青桃拿了錢。
郭寒梅臉都黑了。
“娘給你六百文,剩下的你自己出。”
閨女有多少錢旁人不清楚,邵氏是清楚的,她把錢擱在書桌上,順勢拉上了窗戶,小聲叮囑青桃,“掙點錢不容易,你的錢好生攢著,日后花錢的地方還多,切莫大手大腳。”
邵氏為何不全出呢
擔心將來青桃出嫁家里扯皮說推車她買的不給青桃帶走,讓青桃出些錢就是青桃自己買的,誰都不能說什么。
出門時,她已經推開了窗戶。
特意去看郭寒梅神色,見她低頭專心致志的穿針引線,沒有丁點不滿,臉色好看許多。
“我給你小妹拿錢你不會怨我偏心吧。”
郭寒梅驚得顫了下,嘴角含笑,“怎么會呢,小妹還小,娘多疼她是應該的。”
邵氏點頭,“她自幼養在村里,恐怕聽得最多的就是我和你爹重男輕女不喜歡她的話,換成別的孩子不定怎么討厭我們,她沒有”
“是啊。”
這就是青桃的聰明之處,明明從小過得好,卻總給人一種虧欠她的感情,想方設法彌補她對她好。
郭寒梅作為兒媳能說什么。
“娘不用和我說,我心里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
邵氏對郭寒梅說不上滿意,只要她不打青桃的主意,邵氏待她還算溫和,“我記得過兩天就是你爹的壽辰了吧。”
郭兆年和譚秀才關系好,每年生辰譚秀才都會去。
如今兩家是親家,更不會缺席。
“明天我們去街上轉轉,看看給你爹送什么好。”
郭兆年已經不考科舉了,筆墨紙硯于他沒什么用處,往年譚秀才送禮隨意,今年卻不行。
郭寒梅說,“我爹不講究那些的。”
“你爹不講究,你做閨女的不能不講究。”
照譚家規矩,走親戚都是送糧食或肉或糖,邵氏覺得禮有點輕了,添兩尺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