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青桃扶正麥苗,去旁邊地里掐豌豆尖,篤定道,“我爹學識好,如果再有好老師教,鄉試沒多大問題的。”
誰不盼望子孫成才,得知兒子能考上舉人,譚老頭心里只剩下開心了,“行,就聽你安排,你爹不情愿的話爺好好勸勸他,不過你說去府學參加考試,考過了束脩是不是得花很多錢啊。”
讀書就是燒錢,這點譚老頭非常清楚。
單在鎮上的書塾讀書就得花不少,去府學豈不更多明年大孫子要去郡城趕考,幾個小孫子也要進學堂讀書,家里拿得出這么多錢來嗎
譚老頭愁的是這個。
府學的束脩是針對學生學問高低來的,哪怕都是秀才,都過了入學考試,排名不同束脩也是不同的,青桃說,“得等爹考過了才知道,爺,沒事的,我賣包子呢,能掙到錢的。”
頂多剛開始累些,但她相信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譚老頭卻沒有青桃樂觀。
因為前幾天他知道件事情,素來寬裕的邱婆子手里沒什么錢了,這些年當家,往里砸了不少錢,邱婆子的嫁妝花得差不多了,至于公中那些錢,要么置辦了田地,要么用做了家里開銷,如今家里只有幾兩銀子而已。
不敢和早些年比了。
這種話沒法和青桃說,畢竟她這么小的年紀就懂得為家里分憂,做爺爺的怎么能潑她冷水呢。
“哎”
譚老頭又是一聲長嘆。
青桃掐了幾把豌豆尖,剛來得及丟鍋里煮。
滿滿當當的兩桌人,桌上比任何時候都豐盛,雞鴨魚肉每樣兩碗,擺得盛飯的碗筷都沒地兒放,譚老頭心情好,喝了大半碗酒,臉蛋紅撲撲的,丟下筷子就抓著譚秀才去村里串門。
過年人們愛聚在樹下聊天,男人女人圍成圈坐著,天南海北的聊。
可熱鬧了。
郭寒梅是新媳婦,有些抹不開面,就攬了洗碗的活兒,讓邱婆子她們去就行了。
邱婆子帶著邵氏和劉氏出的門,至于李氏,吃過午飯就沒了人影,家里人都清楚怎么回事,俱不多問,倒是她們走后,李氏就陰沉沉從房間里出來,抓著荊條要揍譚青杏,“能耐了啊,說你幾句敢去告狀,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譚青杏在堂屋坐著,聞言,臉色雪白。
譚青槐他們早跑得沒了影,屋里就只有青桃在,青桃想跟譚青杏說錢的事兒,猛地看李氏怒氣滔天進來,臉色跟著一沉,“二嬸,你想干什么”
“我打自己閨女不行嗎”
李氏幾步上前,抓住譚青杏的手不讓其動彈,右手的荊條毫不猶豫落在譚青杏身上。
譚青杏掙扎兩下,面色變得異常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