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湊到身邊人耳朵邊嘿嘿笑了句,“樹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后者面無表情的掀了掀眼皮,清冷的臉在光影中愈發冷淡,拂開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語氣冷漠,“大庭廣眾調戲人家小姑娘,傳到小嫂子耳朵里恐怕不太好。”
羅狗子怔了怔,看著自己落在半空的手,笑容微僵,“你不會多嘴吧。”
“難說。”
羅狗子“”
“欸樹子,這事怨不得我吧。”羅狗子較真起來,“我也是不小心認錯人而已,也不想想我厚著臉皮為了誰,你說你”說話間,羅狗子的手重新落在錢栗樹肩膀上,不顧錢栗樹睨來的冷眼,他碰了碰他,說道,“要不是你拒了李家那門親事我也不至于為你操心,李城跟我說了,那天你離開后,她把自己關在房里好幾天,之后就說不嫁人。”
“我看她是想等你呢。”
別看李弟喜柔弱,性子倔起來沒幾個人受得了,偏李城娘又是個耳根軟沒主見的,全家搬來府城后日子過得亂糟糟的,李城不怎么跟他們混了,想想以前三人同進同出的景象,羅狗子感慨,“還是你瀟灑,只要不回家,錢叔錢嬸就拿你沒轍。”
“”
錢栗樹仍是那副冷淡疏離的模樣,細看又和以前不同了,劍眉輕斂,容貌俊朗尊貴,黑如點漆的眼眸淡淡一掃,頗有幾分貴公子氣質,完全不像小地方出來的人,羅狗子比劃了下兩人的身高,過了個年而已,錢栗樹似乎又長高了些。
再這么長下去,恐怕得超過北方男人了。
羅狗子不承認自己眼紅,感慨道,“你這身高,說你娶了媳婦都有人相信,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譚家”
余下的話沒說完,他就被錢栗樹射來的目光震懾住了,錢栗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凌厲,以及不贊同,羅狗子拍自己嘴巴,“成,是我嘴拙說錯話行了吧,你和李家的事兒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和城子說去”
羅狗子來找錢栗樹是受李城所托,李弟喜想嫁,錢栗樹不想娶,弄得李城夾在中間沒法做人,羅狗子也煩不勝煩,“錢嬸跟李城娘走得近,她們兩都有意結親,你不同意可得找個好點的借口,否則我看等你不在家,錢叔錢嬸就替你做主了。”
錢家這輩就錢栗樹這個獨苗苗,老人急得不行,別說條件如何,但凡是個姑娘,能生,錢家就不會太挑剔。
錢栗樹轉向河面,夜風吹得他衣袂飄飄,氣質清貴,羅狗子忽然想起錢栗樹說想進書塾讀書的事兒,說實話,他們丟下書多少年了,這個年齡去書塾就是個笑話,只當錢栗樹胡鄒的,這會兒看他面色晦暗的望著河面,竟覺得錢栗樹說的是真的,他抵了抵他胳膊,“真想讀書”
“嗯。”
就錢栗樹這半吊子認識多少字啊,長學肯定不收,短學的話,錢栗樹瞧不起,這事恐怕有點麻煩。
“你得想清楚了。”羅狗子低眉說了句,然后大力摟住錢栗樹胳膊,“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多讀點書是好事,作為兄弟,我想好了,陪你讀書是不可能了,但我能出錢,咱回去琢磨琢磨,挑個好點的書塾”
說著,羅狗子心情霎時明朗,吆喝著買兩壺酒回去,錢栗樹任由他帶著走,雋逸出塵的臉上透著幾分無耐,過了石橋,燈籠的光漸漸淡了,光線昏暗下來,兩人自顧往巷子深處走,沒有回頭看河對面人群里穿梭尋找他們的人。
譚青杏放完河燈就沿著河邊走,行人眾多,又個個穿著富貴,她再沒看到剛剛搭訕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