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叉腰戳著她腦門破口大罵,你奶看不下去斥責了他,他坐在門檻上哭,然后你大嫂站出來為青杏解釋”譚廣戶嘖嘖搖頭,“你大嫂解釋了啥我也沒聽懂。”
“關我大嫂啥事”
“誰知道呢”譚廣戶整天去山里挖陷阱,少有在家,郭寒梅和譚青杏啥時候玩得那般好了,他算看著青杏長大的,總覺得青杏性子隨李氏,是個悶聲干大事的,性子不好親近,郭寒梅聽了幾句就出言維護青杏也是讓人感覺奇怪,畢竟譚青槐是她親小叔子呢,鬧到邵氏耳朵里
譚廣戶暗暗搖頭,想說他想多了,邵氏就是個耳根軟沒有主見的。
上房亮著油燈,照亮了門前的檐廊,譚青槐坐在高凳上,低低抹淚,聲音趨于沙啞,“就是譚青杏愛慕虛榮。”
“青杏沒怎么坐過牛車,上次去府城就被顛簸得頭暈眼花,害怕你們擔心沒敢說,這次估計是撐不住了,四弟,你不該指責青杏裝難受的。”郭寒梅的聲音溫溫響起,譚青槐哭得更兇,“她本來就是裝的,就你們偏心她罷了。”
譚青杏挨郭寒梅坐著,油燈照得她臉色發黃,腦袋無精打采地垂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似是注意到門口有人,屋里的人齊齊望了過來。
邱婆子笑著站起身,幾步到了門前,眼角的皺紋愈發深邃。
青桃喊聲奶,跑上前,喜滋滋挽上老人家的手,布滿皺紋的手輕輕在她腦袋上順了順,“坐牛車累不累,心里難不難受,要不要喝完糖水”
“不累。”青桃拍拍自己的臉,“看我臉色多好”
邱婆子睜著眼仔細看了看,搖搖頭,“比離家那會瘦了,老二媳婦,給青桃煮完紅糖水去。”
劉氏去了鎮上后,家里的事兒就李氏和郭寒梅輪流著做,經過李家那事,李氏像霜打的茄子,懨懨的,聽到吩咐,愣了片刻,隨即擱下飯勺,抓起菜刀去小庫房切了塊紅糖出來,低眉順目地問,“放生姜嗎”
“放幾片吧。”邱婆子搓著青桃的手,“快進屋坐會兒。”
堂屋里,譚青杏搭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
她回來這么久,邱婆子沒關心半句,甚至反過來指責丟下青桃先走了,譚青槐差點跳起來打她,邱婆子也只是輕罵他兩句,有這么偏心的嗎她攥緊拳頭,哽咽道,“青槐說得對,都是我的錯,我給你們丟臉了。”
她顫著唇,淚流不止地說完,然后跑了出去。
青桃和邱婆子說不想喝糖水,猛地被一股力道撞開,手肘抵著墻,彭的聲。
一陣鈍痛。
邱婆子亦被撞得跌坐在墻邊長凳上。
譚青杏懵了,白著臉回頭,眼淚如決堤的水在臉上泛濫,精致的妝容糊開,弄花了臉,呆滯的立在院子里,像只倉皇無助的花貓。
任人心里有氣也不忍罵她。
青桃不知道譚青杏這招以退為進從哪兒學的,經她這么一鬧,即使真是她的錯,也是小姑娘沒見過世面想坐一次馬車,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果不其然,邱婆子沒有再提這事,青桃亦沒細說內里緣由,而譚青槐不懂譚青杏真實心思,翻來覆去說她丟臉并沒讓邱婆子重視這事,反而教譚青槐胸襟寬廣些,別揪著小事不放,誰小時候不喜歡新鮮玩意啊,就牛家的牛車,村里沒少孩子追著跑。
為什么不就覺得稀罕,想坐坐嗎。
譚青槐郁悶,還嘴,“想坐就大大方方說,一會兒頭暈,一會兒想吐,真當誰欠她的呢。”
“”
這話不就是邱婆子常罵譚老頭和譚廣戶偷懶時說的話嗎
在場的人都不接話了。
飯后,郭寒梅收拾碗筷,青桃幫忙,被郭寒梅叫住了,“你難得回來,坐著吧,我來就成。”
半月未見,郭寒梅陌生不少。
手里的筷子被郭寒梅搶了去,她怔怔落座,就看郭寒梅熟稔把筷子遞給了旁邊的譚青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