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眨眨眼,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所以青牛哥更得愛干凈。”
譚青牛一噎,腳差點踢到門檻上。
夜色深黑,西屋沒有光亮,青桃居高油燈照著他,譚青牛回過神,問,“要不要給你燒火”
青桃講究,早晚都得洗臉漱口,郭寒梅洗碗估計沒給她留熱水,即使留了,恐怕也給譚青杏用了。
譚青杏打小就看青桃不順眼,沒少陰陽怪氣擠兌青桃,他聽到過好多次。
“我自己就行。”青桃說,“你要不要洗漱”
譚青牛下意識的甩頭,然而想到村里的幾個光棍,心有余悸,摸摸自己的臉,改口,“不然洗個臉”
“嗯。”
青牛揭開鍋蓋,詫異鍋里裝著水,伸手試了試水溫,“熱的。”
青桃已經抓起竹葉殼準備起火,聞言,起身看了眼,大半鍋水,洗臉洗腳根本用不完,可能是邱婆子給她洗澡用的,青桃說,“青牛哥你舀水,我再燒兩把柴。”
“好。”
譚青牛舀了小半瓜瓢,將將能把桶底淹沒的程度。
譚青牛自顧自話,“我就洗個臉,浸濕面巾就行,這點水完全夠了。”
“青牛哥不洗腳嗎”
“洗腳不如洗襪子,洗襪子不如曬被子。”譚青牛振振有詞,“洗臉就好,別人看你也只看得到臉,誰在意你有沒有洗腳”
譚青牛受劉氏荼毒太深,青桃不知道怎么糾正他的觀念,唯有以姑娘們的眼光勸他勤洗臉勤洗腳勤刮胡子勤換衣衫鞋襪,譚青牛認真聽著,“我困了,明天再說吧。”
提著桶四平八穩出了灶房,緊接著就問青桃有沒有看到三房洗臉的面巾。
家里各房人洗臉用的面巾全晾在竹竿上,譚青牛記得面巾最黑的就是他們的,一張一張看過來,沒看到顏色黑的。
“最邊上的新灰色面巾就是。”
譚青河他們開始讀書了,不能再像從前邋里邋遢的,劉氏去鎮上前特意買了張新面巾給他們用,青桃也是聽劉氏抱怨養孩子開銷大想起的。
劉氏擔心有人惦記,特意在最下角縫了幾針線。
譚青牛歪頭,“看到了。”
青桃燒了兩把柴,待灶眼里的火星子熄得差不多了,探探水溫,用大桶裝著提去后院。
小堂屋亮著燈。
青桃以為給她留的。
推開門,看到郭寒梅和譚青杏坐在桌邊竊竊私語,不知聊了什么,譚青杏不自在的扭過頭,臉頰通紅,郭寒梅低頭穿手里的針,細看臉含笑意。
夜風穿門而過,油燈的火苗晃了晃。
兩人默契的沉默。
青桃彎著腰,雙手拎著桶,經過桌邊時,郭寒梅小聲說了句,“青桃,我們沒說你壞話。”
郭寒梅的側臉明暗交替,神色難辨。
青桃當然知道她們沒有說自己壞話,譚青杏那點心思見不得光,恐怕只敢私下和郭寒梅說了,有的事之前沒有深想,郭寒梅為討好邵氏和她,有意疏遠譚青杏,可自從上次去府城后,郭寒梅毫不遮掩自己的態度,親近譚青杏,話里話外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