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答了句長輩教得好,結束寒暄,追著譚青牛背影去了。
譚秀才去了書塾,邵氏和劉氏不在家,譚青武亦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敲了許久的門沒人應,門沒上鎖,里邊栓了門閂,青桃扯著嗓門喊了兩聲。
良久,才有腳步聲響起。
門閂抽開,露出譚青武不甚耐煩的臉,“誰啊”
看清青桃的一瞬間,眼里的惺忪迷蒙霎時褪了個干凈,神色變得小心翼翼,“小妹,你怎么這會兒回來了”
昨個他爹只說青桃回老宅去了,他估摸著要待到府學出成績呢。
他雙手大力推開門,伸手接青桃背上的背簍。
余光瞥到邊上的譚青牛,蹙了蹙眉,“青牛哥怎么來鎮上了”
譚青牛還挑著籮筐,擔心擋著道兒,他側著身,籮筐順著墻壁,解釋說,“我送青桃妹妹來。”
“哦。”
譚青武穩穩扶著背簍,示意青桃走開。
青桃松開繩子,走到兩步遠外。
譚青武抱起背簍往堂屋走,青桃站在旁邊,等譚青牛進了門才抬腳。
井邊的木盆堆著幾件衣衫,幾捆新柴隨意丟在角落里,掃帚橫在檐廊上,凳子歪歪扭扭擺放著。
她移開視線,看向譚青武,“二哥還在睡覺”
譚青武后腦勺僵住,聲音心虛,“嗯。”
“二哥不想回村里讀書了”
譚青武沒有停下腳步,不知背簍重還是怎么,他走得飛快,“嗯。”
“你和爹說過了嗎”
堂屋光線明亮,譚青武擱下背簍,額頭爬上了細汗,低頭擦拭兩下,虛聲道,“沒呢,咱家不是你當家嗎,想等你回來和你說。”
墻邊木柜上有茶壺,青桃給譚青牛倒水喝,聞言,偏頭看了他眼,眼神清明,“那天二哥來鎮上并沒和我說。”
譚青武頭垂得更低。
青桃把杯子遞給譚青牛,搬凳子給他坐。
譚青牛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水,笑道,“自家兄妹,你還和我客氣啥啊。”
杯子是譚秀才待客用的,裝不了多少水,兩口,兩口就沒了,青桃拿過杯子又要給他倒,譚青牛掙開,“我自己來吧,你和青武說你們的,不用管我。”
今年家里開銷大,譚青武想回鎮上讀書是大事,譚青牛這點分寸還是懂的。
倒滿水,識趣的去院里找凳子坐。
青桃把譚青牛沒坐的凳子推給譚青武,后者瑟縮了下,似乎怕得不行,青桃蹙緊了眉,“二哥。”
“那天我去了趟朋友家回來你已經去了府城,沒找著機會而已。”說話時,譚青武抬起頭,目光堅定,理直氣壯。
青桃拍拍凳子,“坐。”
譚青武四肢僵硬的坐下,自認找了個好借口,殊不知青桃追問他去了哪個朋友家里,他心頭發慌,“說了你也不認識。”
“四弟認識。”
和譚青武走得近的朋友都是書塾的同窗,譚青槐全部見過。
譚青武臉色一白,“他也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