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回娘家住久了會遭嫌棄,便是嫁人后處心積慮幫襯娘家人的李氏年初回娘家住了幾日也受不了灰溜溜的回來了,何況其他人
“嬸子想多了。”羅狗子話里滿是得意,“她們是婉兒的家人,哪兒會不喜,你是沒見著我丈母娘,不知道她多疼婉兒這個閨女。”
兩人成親前,他沒少帶城子和樹子上門打秋風,哪次張家不是好酒好肉款待他們來著,即使是農忙騰不出身買肉,雞蛋也是沒省的。
聽到這話,邵氏心下滿意,受爹娘疼愛的姑娘必然性格好討人喜歡,青桃跟這種人做朋友會舒服得多,像青文媳婦和青杏就不行,兩人心思多,只愛算計怎么占便宜,說兩句話就累得慌更別論做朋友了。
她打心眼里不喜歡這種人。
好在青杏和青桃是堂姐妹,往后嫁了人就和青桃離得遠了,和青桃見不著幾回。
至于青文媳婦,哪怕是嫂嫂,自古姑嫂不和的例子多了去了,犯不著給她面子,再不濟有她這個做婆婆的壓著,青文媳婦能掀起什么風浪來
“上次來家里也沒見她跟你來,下次你進城,可以帶她來家里玩。”
“那行,下次帶她來給嬸子瞧瞧。”羅狗子回答得爽利,“正好我想攢錢在城里租個宅子,屆時嬸子記得常串門。”
聞言,邵氏喜不自禁,看得羅狗子又是一陣錯愕。
租宅子是他成親后有的念頭,家里人多,總有些說話陰陽怪氣的,他不高興,他媳婦亦不自在,倒不如尋個由頭搬到府城來,宅子貴買不起就租個小宅子住著另做打算,忽然,他腦子靈光一閃,“嬸子,要不我搬來給你做鄰居怎么樣”
“好啊。”邵氏巴不得,“青桃先前看好的宅子就在咱住的巷子里,你快回去瞧瞧,宅子還空著的話先定下。”
邵氏急得不行,“這兩天來問宅子的人多,慢了就沒了。”
她也不讓羅狗子幫忙了,將燈籠往掛布旗的竿上一掛,繞去后邊奪推車扶手。
“不著急。”
“不急不行。”邵氏拍開他的手,見他不動,視線在他脖子上停了兩眼,心下恍然,“是不是沒帶錢,先去找你譚叔拿,他那兒有。”
羅狗子哭笑不得,因今個兒幫忙做事的,金項圈沒戴,竟被邵氏誤以為身上沒錢了,不過對于邵氏的好意,他由衷感激。
其實跟著錢栗樹掙了不少錢,買個小宅子問題不大,偏偏他奶到處吹噓他掙了錢,要帶全家人來城里過好日子,他要不買個大宅子把她們接來住的話恐怕會被全鎮人笑話,是以不敢輕易說買宅子的事兒。
邵氏又拍他的手。
羅狗子繼續往前走,“那咱快些賣包子吧,賣完就回去瞧瞧。”
扯著嗓門賣力的吆喝起來。
邵氏急得跺腳。
與此同時,青桃跟錢栗樹繞去了府學前的大街,客棧的房間陸陸續續亮起了燈,錢栗樹剛把推車停在客棧門前,立即有掌柜揮著算盤出來,“走走走,這兒不允許擺攤。”
看清人的瞬間,掌柜喉嚨像卡了口痰,嫌棄的表情有所收斂。
“怎么是你啊”
掌柜斂目,眼神掃到邊上的青桃,表情復雜,“你爹考進府學了”
之所以對兩人有印象,還是因為面前的小伙子給他修補過大堂里的桌椅板凳,他知道修補家具是要給錢的,有時給錢還沒人肯做,好比他家里懸懸欲墜的衣柜門,找了兩個木匠都說法子修補,只能拆了買新的。
衣柜又不是不能用,哪兒用得著買新的他總覺得對方在敷衍他,一直沒松口。
見識過那些人的嘴臉,再看小伙子這張冰冷的臉倒也是平易近人的。
何況小姑娘的爹是個讀書人,往日有何造化不可知,故而他不敢造次。
青桃禮貌地笑了笑,“考上了。”
掌柜臉色好看許多,“你爹是個有學問的。”
一個幫過自己,一個又是曾經的客人,掌柜不好得罪,再者,他們看似站在門前,但并沒擋著進出的門,掌柜嗅了嗅鼻子,似是被香味勾得嘴干,破天荒買了兩個包子。
青桃欣喜不已,面上卻沒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