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兩人做包子都是夜里揉好面,翌日起床現做,但每天做的包子多,青桃覺得費時,又想了法子,吃了晚飯揉面,等面醒個兩刻鐘又揉,然后做成包子放進蒸籠,隔天直接生火蒸就成了。
這樣清晨能多睡會兒。
皮是搟好的,邵氏攤在手里,直接包餡擰成圓的就行。
譚青杏看了會兒,覺得不難,躍躍欲試想動手,又怕青桃懷疑自己別有居心,按耐住了,轉而聊起譚秀才。
“大伯在府學怎么樣,來時爺讓我捎幾句話,堂爺爺他們隔三差五往家里送吃的,就怕家里拮據養不起讀書人,爺讓他用功讀書,將來出息后不要忘了親戚鄰里”
邵氏做包子全神貫注,不太聽得進話,神色專注,看也沒看青杏。
青杏有點尷尬。
來之前,譚老頭專程找她說了許久的話,除開家里的事,最多就是族里對家里的照拂,雞蛋鴨蛋不花錢的往家里送,他都不好意思收。
人情太大,擔心以后還不上。
她也由此擔心,故而愈發支持她娘分家。
別她們沒占便宜,將來還得替大房還人情。
邵氏不答,灶房就剩柴火燃燒的聲音,青桃道,“爺說的那些我爹心里有數著呢,我爹常念叨族里的好,他外出趕考,族里人擔心路上沒人照拂出個意外,四處托關系去其他村打聽,生怕被壞人坑騙了。”
他爹在族里眼里是個老實的讀書人,以防他交友不善,族里人將周圍村讀書人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譚秀才愿意和郭家結親的緣故。
郭伯伯照拂他爹許多。
“那就好。”話傳到了,譚青杏自認沒有辜負譚老頭的期盼,“大伯什么時候回來”
“估計還得等會。”
各地來的學子多,應酬不少,就說開學那日,她跟邵氏賣了上千個包子,整個人快累脫皮了。
天不亮就出來,賣完就回家趕著做,亥時才收攤回家。
要不是有羅狗子和錢栗樹幫忙揉面,靠她和邵氏估計雙手就廢了。
想到錢栗樹,青桃立即想到正事,抬起頭,細細注視著譚青杏。
年后譚青杏就學了描眉擦粉,眉順著形描黑,整個人熠熠生輝,粉不重,薄薄的,臉頰泛著紅潤,加上譚家人出眾的明亮的雙眼,整張臉看起來明媚清理,哪怕衣著有點過時,但也是好看的。
氣質不如廖曉,論臉卻是沒輸。
“青杏堂姐。”青桃拍拍身邊位置,“過來坐著烤會火吧。”
哪怕李氏打算分家,甚至正在背后想法子作妖,而她看來,譚青杏始終是她的家人。
家和萬事興。
故而她希望青杏過得好,即使青杏心里有自己的盤算,可生而為人,誰又沒點自己的心思呢
在外邊跟人起了爭執,有時鬧得魚死網破的地步,而對方稍微服軟低頭認錯便輕易原諒了,如果對外人能那般寬容,對家人何嘗不能寬容些
這是從邱婆子身上學到的。
邱婆子強勢,眼里揉不得沙子,動不動就打人,家里人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外人提到她無異于談虎色變,事實并非如此,她潑辣歸潑辣,待家人卻是寬容的,兒子休妻看似是她要面子不管何嘗不是隨兒子的意,兒媳費心貼補娘家她看在眼里卻不曾阻攔。
要不是李氏跟娘家人借了錢鬧到明面上,譚家仍舊和和美美的。
大家嘴上不說,心頭對邱婆子卻是服氣的。
全家齊心協力,日子才能過好。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譚青杏渾身別扭,佯裝抱怨,“我都來這么久了你才想起來啊。”
她沒吃晚飯,進門后青桃只字不提,結果牛叔剛踏進門,她就熱情好客張羅晚飯,態度陡轉,讓青杏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