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略微擔憂和躁動的心瞬間踏實下來,哪怕在錢栗樹面前她心寬豁達,心里卻沒底,家里開銷大,她怕因為死捏著方子不賣而窮得揭不開鍋,得全家人埋怨。
邵氏的話,像一陣風,吹散了縈繞在她心頭的不安。
她笑著道,“不會有那天的。”
哪怕其他人琢磨出肉餡的味道,終究不是一模一樣的,生意可能差點,掙錢是沒什么問題的。
有了最壞的打算,出攤碰到其他賣包子的攤販心里就沒那么慌了,當對方好奇地詢問她每天能賣多少包子饅頭時,她也只是笑著說不知道。
至于餡兒怎么調的,也搖頭說不清楚。
人家看她年齡小,以為家里大人做的,也不追著刨根究底,倒是邵氏,整天圍著她詢問的有不少,偏對方開口就十幾個包子饅頭的買,她也不好甩臉色,只得笑著跟人裝傻充愣,一天下來,整個人累得不行。
便是羅狗子,單應付那些人也有點煩了,包子鋪的大掌柜懂得拿錢買方子,而那些做小本買賣營生的舍不得花錢,往死里套你的話,換了誰都吃不消。
好在,托那些人的福,每天的包子饅頭賣得很快,天亮出攤,一個時辰就收攤了。
這天,難得收攤時間早,青桃去布莊買了幾中顏色的布匹,準備讓羅狗子捎回家給他媳婦,這段日子,兩人幫著忙前忙后,羅狗子好些天沒有回家了,青桃過意不去。
給錢不要,只能換成其他,錢栗樹的謝禮她買的是筆墨,早讓譚秀才過了眼的,稱不上貴,卻也是青桃認為拿得出手的。
她將東西綁好系在推車上推著回家,半路,被推著車的柳氏跟廖曉攔了下來。
青桃疑惑地看著她們,柳氏系著件灰色圍裙,雙手扶著輛半新不舊的推車,笑得一臉諂媚。
“青桃,這么早就收攤了啊。”
青桃點頭。
“錢公子呢”柳氏裝模作樣四下環顧了圈,“他回家了”
近日,她已經打聽清楚錢家的情況了,錢家是木匠出身,去年才發家搬來府城的,宅子在河岸附近的富人區,大得夠全家老小十幾口人住了。
而錢栗樹是錢家獨子,其叔嬸沒有兒子,將來家產通通是他的。
不論錢栗樹出色的長相,單是家底就令無數姑娘心動了,何況錢栗樹自己也是個有能耐的,城里好些木匠跟他請教木工活兒,廖曉若能嫁進這樣的人家,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是以,柳氏想著兩面開花,她跟著邵氏做包子賣,廖曉趁機接近錢栗樹。
往日,錢栗樹都會送青桃回家,眼下不見人,柳氏就忍不住問了。
青桃看了眼欲語還羞的廖曉,解釋道,“栗樹哥爺奶來了,他得早點回去。”
要不是羅狗子說,她都不知道這事,兩老難得來府城,錢栗樹做孫子的自該多陪陪的,她讓錢栗樹明天別來,也不知錢栗樹聽進去了沒。
語落,只看廖曉露出滿臉失望之色,揉著帕子的手不耐煩地抓了下腰間繡花荷包,冷臉道,“我先回去了。”
柳氏笑容討好,又往青桃跟前湊了湊,只是兩人面對面推著車,湊太近也得隔著車板。
“青桃,我家也做包子饅頭賣了,別說,生意不錯呢,可惜我廚藝不好,調不出你家的味道,要不然生意會更好。”
柳氏已經賣了五天包子饅頭了,第一天出門,青桃跟她在箱子里碰個正著,許是心里別扭,柳氏背著背簍走得很快,兩人沒有說上話,后來,巷子里的人說柳氏故意跟她們對著干賣包子,她也只是笑而不語。
對柳氏賣包子這事她并沒不舒坦,看人掙了錢就跟著效仿是人之常情,就說浣衣巷里住的人,最開始是讀書人家眷閑著無聊攬了漿洗的活兒貼補家用,其他人看著有錢掙,也開始替人漿洗。
這才有了浣衣巷的的名字。
不明白柳氏怎么突然親近自己,青桃說,“生意好就行,最近多出好些賣包子的攤販,我娘心里擔憂,琢磨著少做些包子賣。”
自家是賣包子的,走到哪兒都會格外關注附近的同行,據邵氏說,附近集市多了五個擺攤賣包子的,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柳氏。
別說,柳氏真在集市擺攤,位置離邵氏不遠,她對集市的路熟悉,并沒往人堆里扎,而是將攤擺在兩條小巷的岔口,進進出出的人買菜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