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著,倒不覺得羨慕了,她們也心血來潮賣過兩天包子,掙錢是能掙錢,但沒預料的多,譚家賣得多是多,耐不住食材貴啊,就說用的調料,價格比藥還貴。
譚家估計也就看著富裕,實際沒什么錢,何況她們兩個人,每個月掙個上千文沒啥好眼紅的。
想得越多,眾人心里越是舒坦,便跟邵氏說,“要我說啊,又不是逢年過節的,你們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吧,照你們這樣大禮小禮的,掙點錢不夠揮霍的。”
邵氏露出個禮貌的笑,“是這么個理,這不她爹說春耕了,想回家瞧瞧嗎”
幾番話下來,邵氏就是個沒地位又沒錢的后宅婦人,做不了男人的主,眾人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目光,紛紛安慰她想寬些,錢花了再掙便是,不要跟自個過不去。
她們說話青桃也不吭聲,就在邊上老實聽著,等把東西搬進屋,關上門窗才和邵氏說,“供讀書人不容易,回家得和大哥說說,他要無心走科舉,就跟爺他們下地去。”
要不然受罪的還是家里的女人。
邵氏不知道好好的怎么談到青文身上,想到相公提起青文學問失望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左右你大哥還年輕,再讀幾年看看吧青桃,你說讓你大哥來城里讀書怎么樣”
賣多少包子掙多少錢邵氏不會算,但在布莊挑布料時,她偷偷問了青桃,得知這兩個月掙了比譚秀才教一年書掙的錢還多時,她感覺天兒都不是天兒了,而是金燦燦的錢袋子,一陣風就吹得錢嘩嘩往她身上砸。
“城里書塾先生的學問高,你大哥要是靜心讀個兩年,準能考上。”邵氏很有信心,主要的是,手里有錢,束脩她給得起。
青桃整理買回來的布,本想給邵老頭他們買成衣的,后來想想還是買布好,他們天天在地里干活,布莊的款式不適合他們,聞言,抬頭看邵氏,“娘想把大哥接來”
譚青文正是讀書的好年紀,有名師教導是好事,青桃不反對。
邵氏問她,“你覺得怎么樣”
“問問爹吧。”知子莫若父,譚青文是何水準譚秀才更清楚,讓譚秀才拿主意。
夜里邵氏就跟譚秀才提了這事,譚秀才在桌邊翻白天考試有關的書,頭也不抬道,“這次回家我考考青文再說,他以前讀書還行,成親后總像換了個人,心思沒有放在功課上了。”
離家前他把長子叫到屋里聊了很久,不知為何,記憶里自信從容引以為傲的長子浮躁許多,學問方便亦沒什么長進。
他不由得問,“青文跟寒梅沒鬧過脾氣吧”
邵氏哪兒知道這些,問他,“是不是走之前青文跟你說什么了”
“沒,就我看他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邵氏好笑,“青文都成親了,再過不久就是當爹的人,哪兒能跟小時候比”
想到郭寒梅進門大半年了,肚子里有了也說不準,跟譚秀才打趣,“咱都是快當爺奶的人了。”
前幾天閨女還夸自己年輕,今個兒邵氏就無情說他要當爺爺了,譚秀才心里百感交集,想說還是年輕得好,就道,“寒梅進門說長也不長,有些事你別催太急了。”
邵氏懂他的意思,“我又不是那種人。”
郭寒梅肚子有沒有動靜邵氏都不太關注,眼下她只想多掙幾個錢,接幾個孩子來城里讀書,哪怕來不了,她偶爾回趟家拿得出錢買東西也行,就像今個兒,她跟青桃去首飾鋪,掌柜見她們衣著普通,態度倨傲得很,她含胸駝背問有沒有手鐲,青桃拉著她就走。
到對面首飾鋪,掌柜眉開眼笑的,大不相同。
年前給邱婆子買過銀鐲子,這次買的是大的,掂著比之前那塊重,比不上金的值錢,真遇到缺錢使,當個兩千問不成問題。
邵氏把這些跟譚秀才說,特別說了給邵家那邊的禮。
她爹娘是幾尺布,有粗布有麻布,還有兩雙鞋,侄子是紙跟墨,花了不少錢,尤其是布,夠用好幾年,她心里沒底。
譚秀才沒想那么多,“買了就買了,岳父岳母一把歲數,沾咱的光又能沾幾年,青桃想得周到,咱娘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你就別東想西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