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梅拿到信整張臉都是白的,盡管譚秀才沒告訴她信里寫了什么,她心頭有數,“爹,你和我爹有什么話可以等你回村細細和他聊,我做事粗心大意慣了,不小心把信弄丟了呢”
邵氏心頭冷笑,就她比蜂窩還多的心思會弄丟東西
插話道,“弄丟也沒事,有些話信里提幾句,往后見面還要說的。”
進了譚家的門就得按譚家規矩行事,事事圖謀算計也不嫌累啊,她道,“你爹看了信有什么想說的也可以回信”
郭寒梅的臉又白了幾分,訕笑道,“我爹常念叨許久沒和爹探討過文章,雖說他放棄科舉,骨子里沒忘記讀過的那些書呢。”
譚秀才嘆氣,“你爹是個正經人,沒考取到功名委實有些遺憾。”
論努力,親家公不輸給他,結果不如意,許是差了點運氣,這種運氣不是努力就能達到的,就像這次府學考試,出乎意料考到了我朝稅收的問題,要不是先前青桃說起過,他答不好的。
和郭寒梅說道,“你爹種地也好,我要沒教書,也只能回家種地。”
“爹你是秀才,怎么會種地呢。”郭寒梅笑著拍譚秀才馬屁,“爺常說你是譚家最有出息的,便是種地也和他們不同。”
譚老頭這輩子是引以為傲的就是養出個秀才兒子,譚秀才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譚家沒幾個讀過書的,他能考上秀才是他娘舍得花錢,筆墨紙硯沒有短過他的,是以他能隨意練字寫文章請夫子指導修正,寫得多了,自然和身邊人拉出差距來,但和城里讀書人比學問就還是差了些。
要不鄉試早就過了。
而論種地,他就差得更多了,說道,“種地我也就會紙上談兵,沒有絲毫經驗,這方面你爹比我強得多。”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譚秀才清楚自己的能耐。
邵氏不喜郭寒梅調調,故意潑她冷水道,“種地不就那樣,有什么不同啊,你才種幾年地你知道什么”
郭寒梅笑笑,“娘說的是。”
她不笑還好些,一笑邵氏心里更不舒服了,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她看郭寒梅就是這種人,裝東西時,想起托她帶回家的糕點,隨口問了句,“上次買的糕點你爺奶可喜歡”
她買鎖回來的路上又買了兩包,味道和上次相同,她道,“你爺奶如果不喜歡我明早買別的味道。”
語畢,就看郭寒梅臉上笑意僵住,眼神閃爍不定,她遲疑,“怎么了,不會路上壞掉了吧”
“不是。”郭寒梅臉上恢復如常,“爺奶說好吃,就是太貴了,讓你別買了。”
兩老喜歡就好,辛苦幾十年沒享過福,兩樣點心而已,邵氏說,“要不了幾個錢,掌柜經常買咱家包子,給咱抹了零頭的。”
她買了四包糕點,兩包是給邵家的,青桃囑咐她買的,爹娘生養了自己理應孝敬,何況她們農忙來耕田村幫忙了,青桃的意思是但凡買東西就不要把邵家那邊忘記。
爹娘是她的爹娘,不能因嫁了人就隔了層關系。
她已經和譚秀才提過了,譚秀才和青桃說的差不多,錢是她起早貪黑攢的,給娘家人捎點東西是理所應當的,邱婆子不是吝嗇之人,不會想不開。
將糕點放入背簍,她和郭寒梅說,“上面兩包黃紙包的糕點是給你爺奶的,底下兩包灰紙包的讓青武給他舅家送去。”
郭寒梅神色微滯,“給外公他們的嗎”
“嗯。”邵氏說,“青桃孝敬她外婆的。”
郭寒梅想了想,“要和奶說嗎”
“說吧。”邵氏行得端坐得直,“你奶是個明白人,不會胡思亂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