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少年輕輕嘆出一口毫無意義的氣音解悶。頭向上仰,半靠在椅背上,對前方露出一節脆弱易折的脖頸。
半長的烏黑發絲和精致柔和的五官模糊了性別界限,唯有微微凸起的喉結向觀者強調著他男生的身份。
這間連墻壁隔音海綿都黑漆漆的審訊室像是變成了展示臺,而身為展覽品的少年就完美得像是造物主親手雕刻的杰作。
這就是江楓進入審訊室后見到的畫面。
在美麗之物對視線造成的沖擊感中,后輩警官坐上剛剛自家師傅所做的位置,也不知會不會步張成的后塵。
許青林保持著那個姿勢,目光都沒有放在江楓身上“換江楓警官了對嗎”
他發聲時喉結輕微振動,脖頸處為數不多的肌肉也被牽動。
許青林剛剛因為悶熱而解開了上兩顆扣子,這令本就肥大的襯衫顯得松松垮垮,胸口微微起伏就耷拉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那線條分明的鎖骨在江楓眼前一覽無遺,年輕氣盛的警官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換誰都一樣,該問出來的遲早會問出來。”他強裝鎮定將臉色冷下來,嚴肅地回答。
許青林終于將頭擺正,微微抬頭望向江楓。
可能是需要威懾審訊對象的緣故,主座比審訊椅高了一個臺階。
他隨即對這位看上去就閱歷尚淺的警官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帶著晴空萬里的明媚感將江楓晃得埋下頭。
這不明意味的舉動讓少年不禁語塞。
我很面目可憎嗎也不至于見著我就低頭吧。毫無自覺的許青林在心中悄悄翻了一個白眼。
“許青林,”江楓在語氣里加重了他的名字,裝模作樣地理了理手中的資料,“我再跟你說一次,請你如實回答所有問題,陳述事實。”
許青林再次點了點頭,后頸傳來的酸痛感令他抬手稍稍揉了兩下。
再這樣下去會點頭點出脊椎病吧。
他繼續在心里自娛自樂著。
“嗯嗯。”含糊其辭地應了聲,許青林順勢放下手。
“你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下車”
“因為我們知道會爆炸。”
“那又有什么所見所聞讓你們知道會爆炸”
“因為我們正在循環。”
“別說循環的事。”
“那您這算不算在逼我說謊呢。”
他們一直持續著這種毫無營養的一問一答,許青林也如預期一樣見到江楓越來越煩躁的臉色。
然后就當他要不耐地再次開口時,卻忽然頓住了。
江楓伸手扶了扶耳朵上的掛耳式耳機,半晌后才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許青林,肖鶴云和李詩情那邊已經坦白了,要是你還在這跟我扯循環的話,結果可就不同了。”
許青林笑得如同孩童般乖巧。
他可是很清楚地知道,肖鶴云和李詩情二人是絕對不會在這種還沒對其他口供的情況下說些什么循環以外的話。
利用嫌疑人各自間的不信任、相互猜忌,對其進行挑撥“離間”。
暗示李詩情二人已經交代、并且將責任推到許青林一個人頭上,告誡他要主動爭取,免得到最后千鈞重擔一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