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搞。
這是許青林被叫醒來、甚至剛剛沉睡時的第一想法。
“喂、喂,醒醒,許青林”
再次看到肖鶴云和李詩情坐在自己兩邊,前者還不停輕拍著自己的臉,許青林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拍開肖鶴云的手,少年撫了撫下巴,低頭沉思。
他醒來的時間好像會比另外兩個晚很多。
不過這不是重點。許青林抬眸環顧一圈左手邊的抱包口罩男不見了。
要么他已經練就縮骨功開窗跳車了,要么就是還沒上車。
當然了,前者不可能,哪怕身為作家的許青林也無法在現實世界背景中強加這種設定和情節。
那正好說明,時間在提前。
很好,好像又沒那么難搞了。
見許青林一臉的呆滯,肖鶴云伸出手在他面前揮了兩下,另一只手稍微扯了扯他的手臂“許青林別發愣了,快到站了我們快下車。”
公交車上的廣播和前排車頂顯示屏滾動的紅字向許青林證明了這話的真實性。
同時敲死了時間提前的事實。
許青林被肖鶴云拉著起來,但走在最前面的李詩情頓住了腳步。
一道熟悉的鋼琴曲響起。
少年細眉微挑,饒有興趣地看向李詩情。
不過絕對不是因為許青林忽然之間也能聽見這“死亡鈴聲”,只是李詩情的手機放了歌而已。
但李詩情卻緊張得左顧右盼,完全不顧許青林的反應。
“哦、那個那個,”肖鶴云一頓,抬起手比劃著,像是在思考如何形容一樣,“哦哦對了,是因為她要找找看哪些人對這個鈴聲有反應。”
“不過這幾次循環里就她自己聽到了,我想找到的幾率不大,應該沒人理她。”
然后一眾人的回頭狠狠打了肖鶴云的臉。
“哎呀呀,你想錯了喔。”
許青林彎了眼尾,淺淺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那雙曾經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黑眸也柔和了幾分,清澄明亮得如同車窗外晴朗的天空。
“應該是機率太大才對。”
肖鶴云有一瞬失神,反應過來時握住身邊鐵桿的手都緊了幾分,胡亂低下頭看著腳尖。
公交車在逐漸減速,離站點越來越近、剛剛幾人“心心念念”的抱包口罩男的身影也逐漸凝結成一個清晰的人像。
在鋼琴曲歡快的背景下,廣播穿出字正腔圓的女聲“沿江東路站到了,請您從后門下車”
看著還不死心的李詩情,肖鶴云扯了扯她的衣角,順便小聲地催促著。
幾人剛下車就看見口罩男從前門上了車。
肖鶴云盯著他看,直到公交車開遠后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然后扭過頭看向許青林。
站在結結實實的大路上,他突然想與這人一起分享這種重獲新生的喜悅,可又擔心一說后大家好聚好散,從此形同陌路。
“我、我們,下車了。”
最后,肖鶴云認真地說。
但少年的表情依舊是與剛剛一般無二的笑臉,看不出一丁點兒死里逃生的輕松感,甚至連情緒起伏都沒有。
“嗯。”他只得到了淡淡的回應。
明明是和他一起面臨一切,但年歲更小的許青林為什么能用這么漠然的態度將生死置之度外。
很微妙的心情。
不過,肖鶴云還沒呼吸幾口“新世界”的清新空氣,就被李詩情手機的電話接通聲打斷了自己的多愁善感。
“喂你好、我要”
不過她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許青林就把她附于耳邊的手機抽走。
嘖,這孩子善良是善良,意志也算堅定,怎么腦子這么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