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嫣點點頭。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擰眉說“這是不講道理的遷怒”
姜崢探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說“那怪太子準沒錯。”
姜崢突然提到俞嫣討厭的人,她沾了淚的五官立刻擰巴起來。從小到大的尊貴人,一直站在高處。可偏偏這個討厭的太子站得比她還高。
“不哭了。”姜崢溫柔的聲線里夾著幾許認真,“他很快就不會再是太子。到時候釀釀可以拿鞭子使勁兒抽他出氣。”
俞嫣望著姜崢,眨眨眼。
她不說話了,也不哭了,就這么用一雙蒙著淚水的眼睛,眼巴巴望著姜崢。像個等糖吃的小孩子。
好半晌,她才再開口。只兩個字“和離。”
姜崢斟酌了語句,先問“釀釀以前看的話本故事里都是按時間順序來講故事嗎有沒有倒敘和插敘”
顯然,俞嫣現在醉醺醺的笨腦袋瓜有點聽不懂姜崢這話。她也不記得什么話本故事了。
她慢吞吞地重復“和離。”
“釀釀。”姜崢將俞嫣的手放在掌中微微用力地一握,“我們已經情投意合了,不能再重走一遍六禮,不能再重新春心萌動一次了。”
俞嫣又眨了眨眼睛。
瞧著她這個小動作,姜崢便知道她聽進去了一些。
“不是按部就班的故事才完整、完美。我們有我們的故事。”他俯身靠過去,額頭貼著俞嫣的眉心,“釀釀,我們不需要重新開始,我們要往前走。”
俞嫣垂下長長的眼睫,安安靜靜不說話。
姜崢垂眼望著俞嫣,瞧她神情黯然的樣子,有一點心疼。家中長輩突然身體有恙,婚期匆忙,讓她倉促出嫁,即使這一個月她從未在他而前抱怨過這事,可這卻是姜崢覺得最對不起俞嫣的一件事。
他們之間天大的矛盾,也不過那四個字盲婚啞嫁。
姜崢問“釀釀,上次讓你在江南、九陽和岱北選。你還沒告訴我想先去哪里。”
俞嫣重新抬起眼睛看向他,樣子有點呆呆。
“不選也罷。”姜崢道,“原來是說來年找時間帶你去一個地方。如今無職務在身,等接了姨母,我們就出發吧。”
俞嫣好像沒聽懂,茫然望著他。
姜崢輕輕捏一捏她的臉,溫和的聲音里帶著點寵溺的笑“我是說,咱們去騎大駱駝。”
俞嫣好像才聽懂一樣,軟聲“大駱駝我還沒有見過大駱駝大駱駝”
她軟綿綿地打哈欠,眼睛也慢慢瞇起來。姜崢將手搭在她的腰側,輕輕朝懷里一帶,她就靠在他的肩上合上眼睛。若說她睡著了,偶爾又會喃喃一兩句酒后的胡話。若說她沒睡著,姜崢捏捏她的鼻子、耳朵和臉蛋,她也沒什么反應。
快到家時,她又哼哼唧唧地哭了一回。
她捂著臉說丟臉。姜崢哄著她問她什么事情丟臉。
她哽咽般嗡聲“太丟臉了嗚嗚嗚,讓婆母看笑話,讓下人看笑話嗚嗚嗚,拔花苗就像個潑婦嗚嗚嗚嗚”
姜崢這才知道她說的是前天發脾氣的時候。
“沒有沒有沒有”姜崢立刻一連說了三四遍“沒有”,又道“怎么會是潑婦,我家釀釀是仙女下凡。”
“不優雅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