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只吃了那一小碗,剩下的盡數被姜崢吃下。
季承平從外而進來,雙手捧著個托盤,其上擺著一支弓和一袋長箭。
近日為出征溫塔做準備,這是新造出的一批弓箭,要拿來給圣上過目。
圣上暫時沒看,讓他暫時放在一旁。
圣人上下打量著姜崢,道“一眨眼,都比我高了不少。還記得你小時候進宮陪皇后那段時日。前幾日與皇后閑聊,她還提起你小時候的事情。”
“娘娘仁善。”姜崢頷首。
圣上道“你早已及冠,進宮陪皇后的次數越來越少。不過血脈連著,倒也不必過分避諱。”
說到這里,圣上也有些唏噓。皇長子長得像皇后,姜崢小時候與皇長子確實有幾分相似。
想到那個早夭的長子,以及皇后那幾年的淚,圣上嘆了口氣,道“有空多陪陪你的姨母。”
一前一后,圣人已經改了稱呼,從“皇后”變成了“你的姨母”。
“是青序不孝,近幾年鮮少陪伴姨母。”姜崢便也跟著改了對皇后的稱呼。
圣上擺擺手,姜崢告退。出了元樂閣,姜崢便直接往皇后宮殿去。
幼時入宮那幾年,皇后的確對他很好。他不是不記得姨母的好,也不是不想盡孝陪伴。實在深宮復雜,需要謹慎和避諱。今日得圣上言,倒可以放心去看望姨母。
姜崢離去后,圣上又批閱了幾本奏折,開始有些犯困。兩個哈欠之后,他便起身去里而的屋子小憩。
季承平添了助眠的香,悄悄退出去,也要小睡一會兒。
元樂閣陷入靜謐,只偶有一陣陣清風拂過,帶來些寶瑙湖上的潮。
圣上睡得沉沉時,趙瓊到了。
小太監見了他趕忙迎上去行禮,稟告圣上剛睡下。
“沒事,那我在偏殿等著父皇醒來。”趙瓊微笑著。
小太監將人請進去,又輕手輕腳地端來茶水,然后垂首候在一側。
趙瓊抿了口茶,便將茶水放下。他一手支額閉目小憩,命令“退下吧。”
小太監行禮退下。
片刻后,趙瓊睜開眼睛。
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很涼,讓他半邊小腿都開始發冷。
趙瓊的手抖了一下。
他心中不能不懼。
可這事,只能他這個最不可能弒君的人來做。若是讓手下來刺殺,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而他是太子,他可以隨意出入圣上身側,又能屏退所有人。
算著時辰,他的手下現在應該已經擒了趙琉,正往這邊押送。
他給自己壯膽。此時補湯里的藥效應該已經起了作用。他只要將匕首刺進去,就可以將弒君罪按在與宮妃勾結的趙琉身上。
然后他就成了天子,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再也不需忍耐,也不需要暗中謀劃,想要什么都可直接要
趙瓊一下子站起身,悄聲走進里屋。他握著匕首,逼近床榻的父皇。
而此時,俞嫣已經從太后那邊回來。她不愿意看見寶瑙湖,仍舊選擇走薔薇園,走在一堵堵花墻里,好似走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