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她都被姜崢困在床笫間,就沒出寢屋的機會。得了這喜帖,她趕忙去換了衣裳,要去見沈芝英問個明白。
問清楚了來龍去脈,俞嫣心里仍有疑惑和擔憂,不知道沈芝英這個決定是不是對的。
“其實這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沈芝英對待婚事是這樣評價。
反正她已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再失去。若一場婚事能換來耳根清凈,未嘗不是好事。
婚姻能給一個女人帶來什么她不是為了感情而嫁,自然無所畏懼、隨遇而安。
接下來的日子,俞嫣一邊養身體,一邊幫沈芝英挑選出嫁時的東西。雖然沈芝英毫不在意,可俞嫣還是盼著她日子更好些。所以成親時的各種講究,她都周到得幫沈芝英考慮。
與此同時,俞嫣也在準備出游的東西。這次出遠門,要離開京都很久,她希望帶的東西越齊全越好,這樣才能讓旅途更愉快。
沈芝英和陳鳴衣的婚事在京中傳開。對于陳鳴衣這一鳴驚人的探花郎,會突然迎娶一個二嫁女為妻,京中顯然掀起了熱議。
沈家父母得知了這樁婚事,先是震驚,后是竊喜。
陳鳴衣日后官途不可限量,甚至比徐家更有用。沈家父母再次找上沈芝英,這次態度大變,不僅眉開眼笑,還帶著禮物。
“這是你以前愛吃的果子”沈夫人笑著,“婚服定了哪家這樣風光的高嫁可不能糊弄。雖然婚期近,咱也應該盡善盡美。就去玲瓏閣訂做一身,母親親自給你挑花樣”
沈芝英冷眼看著,人情冷暖她可謂嘗遍。
夫婦兩個說盡了好話,沈芝英仍舊一言不發,夫婦兩個不由有些急。沈父輕咳了一聲,放緩語氣“阿英,前段日子我和你母親對你態度是差了些,可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咱們家好。不過不管怎么說,確實是我們態度不好,給你賠不是。”
沈夫人在一旁笑著接話“對對對。再怎么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
沈芝英這才開口。她平靜道“知道我為什么要嫁嗎因為我希望陳郞日后能在官場上給沈大人制造麻煩。”
夫婦兩個愣住。
緊接著,他們才發現沈芝英竟是連父親也不叫了。
沈芝英站起身,冷聲“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會動用我所有關系,不管是探花郎,還是小郡主,又或者懷荔公主。”
她朝前邁步,要挾“你們每找我一次,我就會讓沈大人的官職降一品。我斷了發,只為斷絕關系。請兩位相信斷絕關系才是對沈家最好的結果。”
沈家夫婦果然臉色大變,立刻灰溜溜走人。
沈芝英冷漠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心里也很意外原來自己可以冷血到這種程度。
她并沒有動用關系在官場上打壓沈家的念頭,她所求不過兩不相干再無往來。這么說,只是希望他們再也不要上門,給她一個清凈。
過了一會兒,丁香笑嘻嘻地捧著個盒子過來。盒子里是陳鳴衣送給沈芝英的一套珠釵。
“人已經走了”沈芝英問。
丁香點頭道“是。奴婢請他進來,他說有事在身,送了東西就走。”
丁香頓了頓,觀察著沈芝英的神色,試探著問“我怎么覺得探花郎一點也不像想要假成親”
沈芝英摩挲著珠釵上的花紋,若有所思。她不是不懂情愛的豆蔻少女,陳鳴衣從容淡然外表下的心悅并沒有逃過沈芝英的眼。沈芝英略回憶,就能想起之前無數次的“偶遇”。
明白陳鳴衣的心意,沈芝英卻心如止水。這世間情愛比花期還短,她并不覺得陳鳴衣的一時糊涂會持續多久。她看得清楚明白,寧愿當成交易和短暫的相逢。
陳鳴衣并非有事在身,只是有一些不知如何面對沈芝英。他在沈府門外徘徊,偶爾望一眼庭院,想象著沈芝英現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精心挑的首飾,她喜不喜歡。
他知道沈芝英必然在前一段婚事中傷了心冷了情。他也想循序漸進慢慢追求。可他眼睜睜看著沈家、徐家給沈芝英添麻煩,卻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思來想去,干脆想出這么個主意用互幫互助的交易促成這樁婚事。
可隨著婚期越來越近,他心中的怯越來越多。他忐忑夜不能眠,不知最初該如何和她相處
思來想去,大婚前一日,陳鳴衣硬著頭皮尋到姜崢。他在京中認識的人不多,倉促成婚的年輕人更是不多。
姜崢坐在書案后,正在翻閱一本講解玉雕步驟的書籍他想學雕刻,學會之后可以親自給俞嫣雕些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