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撤去后,面色凝重的沈煉自路邊一堵矮墻上翻了過來,他看了眼錦衣衛們離去的方向,面帶憂色,但很快便向嚴府迅速走去,拍響了嚴府的大門。
稍費波折,沈煉被下了兵器,還是見到了嚴佩韋本人。
嚴佩韋面色黝黑,氣質略顯陰沉,見了沈煉,冷哼一聲開口道:“你們錦衣衛先是圍了我嚴府,接著又派你一個小小百戶來見我,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砰!
說到最后,嚴佩韋已一拍桌子站起來,聲色俱厲:“真當嚴某人好欺不成?”
倉啷!
隨著嚴佩韋的喝問,沈煉身后兩個勁裝之人猛地拔刀,目綻殺機。
沈煉面色不改,他左右瞥了眼身后二人,手緩緩深入懷中,掏出何邪給他的那張駕帖,將其放在掌心,這才開口:“我乃北門千戶所陸大人麾下,我家大人命我將此物轉呈給嚴大人,他讓我轉告嚴大人,這是他的一片心意!”
嚴佩韋瞇起眼睛,盯了沈煉一會兒,一揚脖子,示意手下將駕帖呈給他。
看了駕帖,嚴佩韋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認識陸文昭,他也知道陸文昭今日并不在包圍嚴府之列,但這張揭帖,卻是許顯純命陸文昭來緝拿他嚴某人的。
他微微沉吟,問道:“許顯純突然帶人撤離,可是和陸千戶有關?”
沈煉微微沉默,道:“是。”
嚴佩韋一展手中駕帖,狐疑道:“陸千戶就不怕我把此物呈給魏公公?”
這是錦衣衛的駕帖,相當于錦衣衛內部的軍令,一旦嚴佩韋將此物呈給魏忠賢,許顯純落不到好是肯定的,因為他這等于是背著東廠私自行事,公報私仇。
但,陸文昭是肯定死定了!
不過嚴佩韋轉念又一想,就算沒有這駕帖,陸文昭也死定了!
錦衣衛違抗上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他才疑惑,他和陸文昭根本沒什么交情,這個人犯得著以性命幫他化解這次危難嗎?
沈煉面無表情:“東西到了大人手上,怎么處置自然由大人做主。至于陸大人怎么想,就不是小的該操心的了,話已帶到,告辭!”
沈煉轉身要走,卻被身后兩人攔住。
嚴佩韋臉色陰晴不定,瞇著眼思忖片刻,緩緩開口:“讓他走!”
沈煉沒有絲毫猶豫離去,嚴佩韋的目光又落在手中的駕帖之上。
一個年輕人滿臉憂色上前道:“爹,你看此事……”
“駕帖是真的。”嚴佩韋沉聲道,“這個陸文昭……”
他頓了頓,搖頭道:“且不去想他!許顯純亡我之心不死,躲得了這次,躲不了下次!此事,老夫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他眼中閃過濃濃怨恨,轉頭道:“備轎,我要立刻去見魏忠賢!我是都察院監督御史,堂堂四品大員!每年給他魏忠賢的供奉從來沒少過!如今他養的狗敢如此肆無忌憚來殺我!此事若他不給我個交代,我看滿朝誰還肯為他魏閹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