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家擠兌到這種程度，何邪卻仍說不出自己是干什么的，做的是什么生意，到了這份上，氣氛已經是非常尷尬了。
谷小焦此時已如坐針氈，尷尬到每個毛孔都仿佛閉合住了，渾身上下熱氣呼呼直冒。
她心里暗恨這兩口子一點面子不留，非要把把自己的謊言戳破，又后悔極了因為自己的虛榮，讓何邪也承受這種難言的羞辱。
不過何邪直到此時依然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樣子，也讓谷小焦既欣賞又哭笑不得。
都被人擠兌到這份了，居然還一副我是大爺的樣子，這心理素質也真是夠強的。
就在谷小焦幾乎忍不住要拍案而起，徹底撕破臉轉身就走的時候，何邪終于開口了。
他嘆了口氣，看著王思誠道：“王先生，你沒聽過我的名字太正常了，這很奇怪嗎？”
王思誠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笑道：“何先生這是不相信我的職業素養。這么說吧，就算是一個賣手抓餅賣出點名堂的，我也能記住他的名字和相貌，以何先生之前表現出的……境界，不可能連一個賣手抓餅的都比不過吧？”
王思誠盯著何邪的眼睛：“只要何先生開的不是實在不入流的小公司，那我就一定聽說過貴公司的名字。何先生的公司不會真的……”
王思誠故意只說到這里，一邊的李小雅立刻吃驚接話：“老公你說什么呢，何先生做生意都不為錢了，他的公司怎么可能不入流？你可不能這么小看人！”
“對對對，我的錯！”王思誠滿臉歉意看向李小雅，“對不起老婆，我不該這么想何先生。”
繼而轉頭：“何先生千萬不要介意，我沒那個意思，待會兒，我一定自罰一杯，當做賠罪。不過，何先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谷小焦突然怒氣沖沖一拍桌子，站起來就拉何邪的手：“何邪，我們走！”
她實在受不了這種難堪。
王思誠和李小雅對視一眼，互相使了個顏色，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見好就收。
這個何邪臉皮太厚，不過沒關系，誰難堪誰知道。今天他們來的主要目的是要讓李小雅揚眉吐氣的，并不想直接撕破臉，那就沒意思了。
李小雅急忙站起來，剛要說幾句好話緩和氣氛，但就在這時，兩個黑西裝簇擁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向這邊走來。
王思誠臉上還掛著戲謔的笑容，也正要站起來說幾句場面話，但不經意瞥了一眼，頓時愣住，隨即面色一變，急忙起身，向那邊迎去。
他認得這個老人。
這老人，就是淮海路796號的老板，這是一個隱形的富豪，背景很深厚，雖然在整個華夏來說，他比不上馬一片那些站在第一梯隊的大富豪，但在滬市，他是那種跺一跺腳，整個滬市的商圈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是絕對有背景，有實力的地頭蛇。
王思誠所在的投行雖然生意遍布全球，體量很大，但他所在的只是這個集團在滬市的小小子公司而已，而他在這個子公司里，也只是一個主管風投業務的副總。
他的確很優秀，不到四十歲就能在職場上有如此成就。但面前這個老人，卻依然是他沒有資格接觸到的。正常來說，他所在的投行，有資格接觸這位老人的，得是整個華夏區的總經理。
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優質大客戶，也是他必須要仰望的大人物。
可是現在，這個老人卻向他這邊走來。
他很吃驚，也有些惶恐，根本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時谷小焦和李小雅的注意力也都被這老人所吸引，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老人是誰，但只看老人那明顯久居高位，養尊處優的氣質，以及王思誠誠惶誠恐，微微傴僂快步向前迎接的畢恭畢敬的姿態，就知道他一定是個大人物。
四人中，唯一一點也不詫異的，就是何邪了。
他的表情非但沒有絲毫變化，反而輕輕搖頭。
來得這么晚，這里的老板反應速度也太慢了！
他剛甚至已經做好了這里的老板不來，自己強行裝逼的準備。
他自然有辦法把這個逼裝下去，只是強行裝逼，難免會不太圓潤。
“甄老您好，您……”王思誠等老人走到跟前，忙不迭微微鞠躬，畢恭畢敬打招呼。
他甚至都沒有想著去握手，只是鞠躬，因為他知道這老人的性格，談不上目中無人，但他不認識的人湊到他跟前，老人絕不會為了風度給什么好臉。
果然如他所料，老人不等他說下去，只是隨意點點頭，就越過他繼續向這邊桌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