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霜不知道，就在她看向赫元啟的同時，另外兩束目光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自己。
一道來自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另一道，則是來自坐在她并排位置的鐘楚言。
鐘楚言非常小心，在莫霜霜察覺之前就挪開了視線。
余光掠過赫元啟，鐘楚言忍不住捏住衣角。
宮銘焱目光幽幽，將下方所有人明里暗里的互動都看在眼里，視線最終落在莫霜霜身上。
眼里閃過微妙的戲謔。
她竟還會悲天憫人？
很快便收回視線，宮銘焱從不會讓人察覺出他心中所想。
“陛下，請您品嘗這道紫蘇燴豆腐，是幾位公子小姐新學的菜肴。”宮銘焱現在的職責，就是在皇帝的時效內，篩選出年終祭奠最適合的人選。
其他事，皆不重要。
皇帝嘗了一筷子，點點頭，“嗯，味道確實不錯。”
他看向副手坐著的圓空大師，“能讓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皮猴下廚房煮羹湯，大師和銘焱，二位想必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啊！朕心甚慰！”
“陛下夸獎，臣喜不自勝。”宮銘焱淡淡恭維了一句，圓空大師跟在后面念了聲佛號，就當是回應過了。
皇帝點點頭，十分滿意地又嘗了口面前的齋飯。
湘貴妃為皇帝斟滿茶水，含著笑意。“陛下，圓空大師慈悲為懷，持身公允，妾身這段時日在寺中修行，得了大師幾句點播，當真是受益匪淺。”
“先皇在時就對大師贊許有嘉，愛妃能得大師點播，是幸事。”
皇帝拍了拍湘貴妃的手背，對湘貴妃的乖順很是滿意。
圓空舉起茶杯以表敬意，“貴妃謬贊，老衲只是做了應做之事。”
貴妃也舉起茶杯回敬，一舉一動很是謙遜。
皇帝看在眼里，“愛妃，大師的點播難能可貴，你日后若能參悟其中道理，必受益匪淺。”
“陛下說的極是，臣妾定會謹記。”貴妃低眉笑了笑，“陛下，其實臣妾剛入寺中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適，好在得了貴人的幫助，臣妾才悟了道理，安心留了下來。”
莫霜霜原本正自顧自吃菜，聽到這里，拿著筷子的手抖了抖。
挑起眉眼看向高位上的貴妃，眼里的黑色越發濃郁。
“朕倒是好奇，愛妃的貴人所謂何人？”
貴妃就等著皇帝這句話，微微福了一禮，道，“陛下，是寧國侯府的莫三小姐。”
“莫三小姐？”皇帝想了想，看向臺下的眾人，“朕記得此人，也是個琴藝出挑的孩子。”
一一掃過臺下的臉，“她已被淘汰了？”
湘貴妃搶在宮銘焱和圓空之前開口，“是啊，那孩子技不如人，沒能通過寺內的測試，便被罰下山去了。”
“臣妾本覺著她可憐，想要相送，誰知那孩子卻是個死心眼，說什么悟了大師的贈言，哪怕是離開了寧國寺，不再有機會回到修行隊列中，她也要繼續秉持寺中理念，不被世俗繁華所迷惑，不貪不怨，干凈灑脫。”
“臣妾聽了她這番話實在是感慨萬千，便斗膽，將人給留在了身邊，讓她多沐浴幾分佛光，誰知這孩子當真是實心腸！竟自請每日為寺院打十缸泉水，日夜不休地爬上干活！當真是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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