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宸來見梁太后。
剛一到院中,就聽到梁太后在殿內不耐煩的問:“怎么回事?這么久了,人怎么還沒來?詠樂是不是根本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詠樂,是太妃做長公主時的封號。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么叫她了,也就先皇在的時候,兄妹倆提到小時候,懷念他們圣祖時會這么叫。
顧西宸的太陽穴都跳了跳,宮人們見到他,剛要行禮,他擺擺手讓眾人都退下。
一腳跨入殿內,就聽梁太后身邊的大宮女道:“太后息怒,這詠樂呀也真是不像話,不過,奴婢覺得,太后您不能只被放在眼中,而是要放在心里的,依奴婢看,詠樂會來,無非就是來得早晚的事,心里不愿意就斤的時間長了唄。”
梁太后聽到這話,尤其那句“不能只放在眼中,而是要放在心里”,不禁心花怒放。
她笑幾了聲,“賞。”
“謝太后。”宮女歡喜的福了福身。
梁太后更開心了。
顧西宸的太陽穴突突得疼,心都要氣得冒火。
他大步走進去,梁太后正倚在美人塌上,瞇著眼睛,手里捻著一塊蜜餞,看樣子十分滋潤。
她身邊站著一個宮女,穿綠戴紅,眉眼間幾分媚氣,眼珠子亂轉全是心機,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看到顧西宸,那宮女的臉色變了變,眼中的喜色一閃即過,隨即行了個禮,“奴婢見過皇上。”
顧西宸眼睛在她身上掃過,也沒有叫起,直接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宮女心中大喜,“奴婢名喚媚兒,是太后賜的名。”
梁太后見到他來了,有些納悶,但也挺高興,“皇上怎么來了?快坐吧。”
顧西宸沉默著坐下,目光再次從媚兒的身上掃過,梁太后看到他的眼神,心頭微動。
她剛想張嘴說什么,顧西宸開口打斷了她,“母后,您招姑姑進宮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梁太后納悶,“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詠樂……”
“母后,”顧西宸強忍一口氣,“詠樂這個名字,不是隨便叫的。”
梁太后一怔,“什么意思?詠樂不是她的封號嗎?哀家也是前幾日沒事看宮里的舊事簿子才想起來的,怎么著,還叫錯了?”
顧西宸沉聲道:“當然錯了,姑姑她以公主之尊嫁到北離王府,又自請只做王妃不做公主,老王爺也不是駙馬,而是執掌兵權的大帥。詠樂這個封號,除卻父皇在世時偶爾叫一聲,已沒有人再叫了。”
他聲音低沉,透著涼意,剛才還自鳴得意的媚兒,現在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從后頸鉆進去。
連先皇都只是偶爾叫一聲,那她剛才說的都是什么話……一口一個詠樂,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聽見了沒……
梁太后悻悻的,“一個名字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年講究,哀家叫個名兒都不行了?那這太后當的還有什么意思!”
這話幾乎已經成了她的口頭語,嘴邊上的話,動不動就說這太后當得沒意思。
顧西宸腦門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對這個母親的思路簡直無法理解。
這個太后,還是他力排眾議,頂著朝臣們的反對聲給她的,那些朝臣的話雖然說得委婉,但話里的意思很清楚,就是他的母親,不配當這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