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野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媽,這么多年您真的沒有抱怨過爸嗎?有沒有想過爸退下來,你們像正常的夫妻一樣沒事旅旅游,過普通生活呢?”
南太太聽見這話,愣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澀:“怎么沒想過?這么幾十年來我都如一日的做一個完美的太太,時而跟你爸去參加一些國際活動。可是這樣過這么多年,太無趣也太累了。你爸爸這一生追求仕途,有野心也有能力,終于坐到了這個位置,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小野,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爸放棄明年競選,從最高的位置上退下來,一切問題都好解決了。”
南無野低頭沉默,有些憂傷:“其實我選擇國外的研究所,很大原因是因為在家里、在京都呆的很不自在。月月今年大三,如果考研想去國外的學校的話,我會很支持。”
“你們都很優秀,有足夠的選擇權,想飛就飛吧。”南太太沒有反對,小野和月月雖然聽話,但也都是有主見的孩子。
晚上六點,夜堇夢從家出來,開車去顧家接蘇雅和夜凌。她睡了整整一下午,起床恢復了些精力,但是面色依然有些蒼白。簡單化了個妝,讓自己看起來面色如常,才出了門。
蘇老爺子依然定在了海棠居,夜堇夢三人七點準時到了地方,在侍應生的帶領下到了包間,推開門,里面依然只有蘇老爺子和阿權在等待。
時隔二十年再見蘇老爺子,蘇雅比自己想象中還冷靜。她看見蘇老爺子在阿權的攙扶下起身,眼眶立刻就紅了,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嘴張張合合沒有說出來話。
他老了,精神不好了,身形也不如以往挺拔了,可是那雙眼睛,還是記憶里的那樣銳利、精明、精于算計。蘇雅不躲不閃地看著他,就這一個對視,讓她徹底釋懷了。
來見蘇老爺子之前,蘇雅一直在想,要是他真的特別后悔,感到抱歉,真心愧疚,她會不會心軟,甚至是懷疑自己當年做的決定是否太過決絕。可是真正見到以后,她就把這些疑問全都放下了。她當年做的決定,就是最正確的決定。
因為他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人,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自私而又無私,想著自己的利益,想著蘇家的利益。蘇雅移開眼睛,手被人握住,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扭頭看到夜凌的面容,一下子無比的淡然。
“雅兒......”蘇老爺子喊了一句,手在微微顫抖,“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愿意見爸......我的。”
“我原本是不想來的。”蘇雅的聲音不冷不熱,情緒也很穩定,就像和一個陌生人說話,“可是,你還欠我的男人一句抱歉。”
“你來見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蘇老爺子被蘇雅這句話氣的不輕,臉色驟然難看了許多,“我當年做的事情的確有不對之處,但我都是為了你好!”
“不要再用這句話綁架我了!”蘇雅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為所動,“說什么后悔,你從來都是這樣,你根本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們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別走。”蘇老爺子慌忙喊了一句,聲音也放緩了,“雅兒,夢夢,還有......你們先坐,我們坐下來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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