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站在靈堂里顫顫巍巍的,聽到張瘸子說這話,老婦上前顫聲的說道,“這棺材本來是玲玲的奶奶給自己準備的壽棺,老人家沒用上,我就做主給用了。”
“簡直是胡鬧!”張瘸子大步走到棺材前,只往里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色暗沉,還是靈堂里燈火暗的緣故,我竟然覺得他的臉黑的有點嚇人。
而且感覺,張瘸子和前幾天長得有點不一樣了。
張瘸子又仔細看了看尸體,走到我旁邊急切頂住道:“趕緊去東南角點三支香,再燒些紙錢元寶,越多越好。”
我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穿壽衣的女生面孔變得青黑,脖子上隱約看到紫青的勒痕。
躺在紅棺里模樣極為嚇人。
這人死后因為血液凝固跟失溫,會出現面無血色的白跟發青,但是這女尸面容隱隱發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兆頭。
張瘸子是村里的走腳先生,這種事應該不是第一次見到,我想也沒想就按照他說的去做。
我去東南角點了三支香,端著燒紙盆在大門口燒紙錢。
這時候,那院門口抽煙的年輕男的走過來蹲在火盆前面,模樣有些恐懼的朝堂屋里看了一眼。
他狐疑的問道,“你這是在干啥?”
我往火盆扔著紙錢,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人倒是挺識趣,自我介紹的說,“我叫姜文茅,是玲玲的遠房表哥。”
他嘴里說的玲玲,應該就是躺在棺材里的女生了。
我嗯了一聲,朝火盆里燒紙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多嘴問了句,“她是怎么死的?”
姜文茅指了指院子旁邊一墻之隔的古桃,說了兩個字,“上吊。”
他說這話有些忿忿不平,像是想到了極為不開心的事。
我沒有深究,不過一看到那古桃,我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
“她是在那那古桃樹上吊死的?”我深吸了一口氣。
“嗯!”
姜文茅點頭,從我手里拿了一點紙錢跟著往火盆里丟,張嘴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忽然抬頭余光看到堂屋。
“那老頭是干什么的?”
姜文茅好像有點畏懼張瘸子一樣,抬頭看他的時候眼里閃爍出恐懼,蹲在我旁邊小聲的問。
我想說你這個表妹吊死在七月陽桃上,而且又用橫死棺裝著尸體,這樣做會出事的。
但考慮說了他也聽不懂,便開口道,“他是村里陰陽先生,當然是來超度的。”
姜文茅往我旁邊靠近了一些,低聲而恐懼的說,“可這老頭怎么穿著一身壽衣啊!”
壽衣!?
我心里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頭,就看到張瘸子圍著靈堂棺材走了一圈,見他在躺著的紅棺前面,彎著腰低頭朝著棺材瞧去。
我面如土色的望著趴在紅棺貓腰對那女尸面部吹氣的張瘸子。
他身上穿著一身繡著大福祿的黑緞子,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千層鞋。
尤其是他的腳踝,還系著一條黑繩。
在農村,出殯時才會這么穿。
而只有一種人,會在腳踝上系黑繩。
死人。
再看他的腳下,靈堂里蠟燭搖曳,映照下地面竟然沒有他的影子。
這個張瘸子不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