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里,被鋼筋水泥包裹著,根本看不到這個世界正發生的變化。
一旦進入到鄉村,這些改變就觸手可及,達到了不容忽視的程度。
破舊的班車在鄉間的公路上搖搖晃晃的走著,馬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到外面起伏的地平線,全都披上了一層綠油油的顏色。
須知,元旦已過,現在已經是2004年1月中旬,年關將近,寒風呼嘯,氣溫長時間處于零度以下,正常時節早就是滿目蕭瑟、大學紛飛、銀裝素裹了,但現在呢,宛如初春時節,大量植物違背常理里在寒風中冒出新芽來。
這就是最大的反常。
但身邊的這些人像是都已經適應了,或者說見怪不怪了。
很少有人在談論這反常的節氣,也沒有人議論什么進化、異能和序列者,大家關心的還是自己生活,是每天奔忙的收獲。
農人說自己家田地里的冬小麥長勢旺盛,就是病蟲害太嚴重了,平常好使的農藥效果都變差了許多。
小生意人再說,最近靈醒的“野物”價格又漲了,很多人大量收購,只是附近的山頭都快被拔禿了,這新長出來的不知道行不行,這次回去就去試試。
村干部模樣的人剛從縣里開會回來,再說,家家聯防,村村聯保,這丟下很久的民兵連又要啟用了,一旦發現什么靈醒的畜生和臟東西之類,怎么說也要先抵抗一陣子。
鄉鎮民辦教師模樣的男子說,學校要趕緊復課,上面下了嚴令,再出問題就要追究責任,搞不好就要丟飯碗云云。
……
馬亮一邊看著外面的風景,一邊聽著津津有味。
這時,班車突然停了,司機罵罵咧咧的下車,不一會就招呼車里的乘客出來幫忙。
原來是一顆從山上滑下來的大石頭擋住了去路。
馬亮也下去了,眾人一起用力,將大石頭抬的一邊。
再看右側的山體。
頑強的綠意從巖石的縫隙里鉆出來,很多地方都已經開裂了,瞧著著實有些危險。
司機在罵當官的不知道排除隱患,村干部模樣的說,縣里、鄉里天天都在開會,領導們都忙的腳不沾地,那里顧得上這種小事。
班車重新啟程,在坑洼和雜草反復碾壓的路面上緩慢行駛。
半個小時后,路過馬亮家所在的村子,停了車。
司機在他下車的時候好心的提醒,記得先到村聯防辦公室報個到,做個登記再回家。
馬亮答應了,下車后發現自己正站在村子東口,記憶中的那個稀稀拉拉的小樹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茂密的樹林,林子中間的土路已經被灌木和雜草擠壓的只剩下一個狹窄的小徑,小徑往里走就是村里的曬谷場,村公所就在曬谷場對面,而他的家還要穿過村子,一直走到那邊的山腳下。
沿著土路向里面走,聽到陣陣的鳥鳴,還看到一種不知名的野花在寒風中綻放。
曬谷場上也長滿了一層綠油油的小草,就連中間的那個大碾子下面也長滿了。
家家戶戶的房頂和屋檐,都有或多或少的綠意,只是這都中午了,人很少。
來到村公所,只有一個老太太坐在里面,見了馬亮一開始還沒認出來,直到他自報來歷,才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時候‘石倔子’家的大學生回來了。
石倔子就是馬亮爺爺的外號,說他就像石頭一樣又硬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