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陽把令公鬼拉開,將門關上:“我們該走了,小子。”
說著他就向旅店后面走去,“你們兩個跟著來,快!”
令公鬼猶豫著,跟馬鳴交換著疑惑的眼神。當純熙夫人講述那段故事時,即使沈老伯的河曲馬也拉不動他。如今,卻是另一種力量絆著他的腳。
真的要走了?
一旦跟著退魔師離開旅店,走入黑夜,是否就意味著踏上另一段人生了。令公鬼強迫自己振作,堅定決心,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而且不管這次旅程有多遠、多久,他一定會回來。
“喂,你們在等什么?”孔陽站在大堂的后門邊問道。馬鳴一驚,趕忙向他走去。
令公鬼在心里說服自己:這將是一趟偉大的冒險。他一邊想,一邊跟隨他們走過后門,穿過黑乎乎的灶房,走到馬廄前。
馬廄里只掛了一盞半掩的提燈,發出暗淡的光芒,多數馬棚被陰影覆蓋。令公鬼跟隨馬鳴和退魔師走進馬廄時,子恒正靠著其中一個棚子的門坐在干草堆上,他站起來抖掉身上粘的草桿,露出身穿的厚重披風。
孔陽腳步都沒停下就問道:“你按我教你的方法查看過了嗎,小鐵匠?”
“已經查看過了,”子恒回答,“只有我們。”
“要注意敵人會躲在不起眼的地方,要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小鐵匠。”退魔師迅速掃視陰影中的馬棚和頭頂上的干草棚,搖頭道,“沒有時間了,”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她說了,要快。”
他說到做到,大步走向五匹站在一起的馬兒,開始給它們裝上籠頭和馬鞍。其中兩匹是令公鬼見過的黑色牡馬和白色母馬。其余三匹,雖然比不上前兩匹高大或者圓潤,也十分健壯,都是錫城能買到的最好的馬兒之一。孔陽迅速但細致地檢查著馬上的肚帶,以及綁住鞍囊、水囊和毛毯卷的皮帶。
令公鬼朝他的朋友們露出勉強的微笑,裝出一副恨不得盡快出發的樣子。
馬鳴這時才注意到他腰間的劍,指著它問道:“好一把劍,你幾時成了個退魔師?”他邊說邊笑,但是忽然醒起孔陽也在,趕緊收住,瞥了退魔師一眼,后者明顯沒在意。
“至少,成了個商人鏢師,”他繼續道,咧嘴笑著,笑容跟令公鬼相比只是稍微有點勉強。他又舉了舉手里的弓,老實人的武器就不太好了。令公鬼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劍,但是有孔陽在場,還是算了。
雖然退魔師現在根本沒有朝他們這邊看,但他肯定對身邊的一切了如指掌。于是令公鬼做出一副掛著劍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夸張地說道:“我只是想,這大概可以派上用場罷了。”子恒動了動,想用披風遮蓋什么。一閃之間令公鬼瞥到他腰間圍了一條寬大的皮帶,以及一把斧子的手柄穿過帶子上的一個環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