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當然知道半夏想問的是什么。
他百感交集地看著她重新包起食物,把手指上粘著的餅子屑舔干凈后才說道:“昨晚我只見過你。后來也沒再見到黑水修羅和黑神殺將。大致就是這樣。”
“令公鬼一定會沒事的,”半夏說完,又立刻補充道,“他們都會沒事的,一定會的。也許他們現在正在找我們。他們隨時會找到我們的,純熙夫人必竟是一個鬼子母。”
“我沒忘記記,我時刻都記得她的身份,”子恒回答,“姥姥的,我寧可我記不得這個。”
“她為我們阻擋黑水修羅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抱怨啊。”半夏酸酸地諷刺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我們沒有她也可以逃脫。”子恒在半夏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不安地聳聳肩膀,“雖然,我也認為我們辦不到。我一直在想這事。”半夏挑起了雙眉,子恒對于自己每次發表意見時得到的驚訝反應已經習慣。雖然他的意見一點也不比別人的差,但是人們總是記得他想問題很慢。“我們要行動起來,不能傻等著孔陽和純熙夫人來找我們。”
“為什么不,我們當然可以的,”半夏插嘴道,“你難道忘了,純熙夫人說過,分開后她會來找我們的。”
子恒等她說完,才繼續道:“現在情況有變,先找到我們的有可能會是黑水修羅。純熙夫人也可能已經死了。他們有可能全都死了。不,半夏,我很抱歉,但確實有這個可能。我也希望他們都平安無事,希望他們現在就走能到這簇火邊。但是希望就像你快要淹死時的一截細繩,太細了不足以救命啊。”
半夏合上嘴,咬著牙看著他。終于,她說道:“你想沿河而下去白橋?如果純熙夫人在這里找不到我們,白橋將會是她尋找的下一個地方。”
“我正是這么想的,”他緩緩說道,“白橋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但是黑神殺將可能也知道這點,它們也會去那里找,而這次沒有鬼子母或者退魔師來保護我們了。”
“如此看來,難道你打算逃往別處,就像馬鳴想的那樣?躲在某個黑神殺將和黑水修羅綜跡之外的地方,或者,純熙夫人沒法找到我們的地方?”
“別以為我沒有那樣想過,”子恒平靜地回答,“但是每次當我們以為自己逃脫了的時候,黑神殺將和黑水修羅總是能再次找到我們。我不知道究竟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讓我們安全地躲起來。雖然我不喜歡,但是我們需要純熙夫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子恒,我們去哪里呢?”
子恒驚訝地眨眨眼,半夏在等他的回答,等他告訴她該怎么做。子恒從來沒有想過半夏會指望他來拿主意,要知道半夏從來不樂意按別人的計劃行動,也從來不聽從別人的指揮。也許只有禁魘婆的話可以例外,有時候他覺得她回避這一點。子恒伸手抹平跟前的土地,清了清喉嚨。
“如果這里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這里是白橋,他用手指在地上戳了兩個洞,那么原壽就應該在這里附近。”他在另一邊戳下第三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