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恨下決心,當著這兩人的面時,她絕對不大驚小怪地看那座橋。她想,如果他們看到我像個鄉巴佬一樣小題大做,一定會嘲笑我。就這樣,三個人默默地朝著那神話一般的白橋騎去。
打從湘兒在碧水岸邊找到純熙夫人和孔陽、跟著他們離開歷下城的那個清晨到現在,她和鬼子母們之間沒有真正地交談過。當然,她們有一些對話,只是湘兒覺得那都不是真正的交流,她們之間沒有達成任何共識。
比如,有幾次純熙夫人試圖說服她到嘉榮去。嘉榮城。她覺得自己會去的,如果有需要,她會去,會接受她們的訓練,但是,決不是為了這個鬼子母所以為的理由。
如果純熙夫人給半夏和那些男孩帶來傷害,那么,她會去的有時候,她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究竟一個禁魘婆可以使用紫霄碧氣做些什么,她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每一次,當她發現自己在想這些事時,憤怒之火總是立刻把這些想法燒得一干二凈。紫霄碧氣是可怕的力量,她不喜歡使用它。除非,情勢逼得她迫不得已。
那個正邪難辯的女人只肯跟她談帶她去嘉榮訓練的事。并不是她想知道的那些事,可是純熙夫人什么都不肯告訴她!
“你打算怎么找他們?”她記得自己曾經這么問道。
“誠如我之前所言,”純熙夫人頭也不回地回答道,“當我離那兩個拿過我銀錁子的男孩足夠近時,我就會感覺到。”
也許是因為,這不是湘兒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然而這個鬼子母的聲音就像一池死水。不論湘兒這股強風怎么吹,都沒有一絲波紋,這樣一來每一次都令禁魘婆怒火中燒。湘兒憤怒地瞪著她的背影,她知道鬼子母肯定能感覺到自己憤怒的目光,只是假裝若無其事而已。
“時間過得越久,我就必須靠得越近,但是,我會感覺到的。至于另一個還帶著銀錁子的,只要他帶著它,就算他到了天涯海角的盡頭,我也能找到他。”
“可是找到然后呢?你找到他們后又如之奈何,鬼子母?”湘兒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鬼子母如果沒有任何企圖,還會如此熱心地尋找他們,難道單純是保護這些村里的大男孩?
“去嘉榮,禁魘婆。”
“嘉榮,嘉榮。你就會說這個。”
“我開始覺得禁魘婆,你在嘉榮要接受的訓練里,將會包括學習如何控制你的脾氣。如果你任由情緒失控,是無法使用紫霄碧氣的。”湘兒張口要說話,但是鬼子母們不給她機會,“對了,孔陽,我得跟你談談。”兩個人把頭湊到一起,將滿臉怒容的湘兒晾在一邊。
其實,湘兒每次發現自己怒形于色時,也很生自己的氣。她很討厭這個狡猾的鬼子母要么把她的問題巧妙地叉開,鬼了母的話里到處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上當。要不然,就是對她的叫喊置之不理,直到她自己安靜下來為止。每次她無法控制怒火時,就會覺得自己像一個被女事會的婦女們發現在做蠢事的女孩兒。這種感覺是湘兒在思堯村時極少遇到的,而純熙夫人臉上平靜的微笑只會令她覺得更糟糕。
如果有辦法把這個女人支開就好了,男人沒這么多心眼。只有孔陽一個會好辦些,想到這里,她忽然無緣無故地臉紅了,趕緊告訴自己,這是因為一個退魔師足夠為她打點旅途上一切必須的事務可是,他和鬼子母是兩位一體的。
而且,比起純熙夫人,往往孔陽更令她生氣。她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會這么容易惹自己生氣。他很少說話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十來個字,而且,對于純熙夫人和她之間的那些討論,他從來都不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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