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神鏡按照自己的意志運行。”厲業魔母大聲說道,令公鬼無法分清她的語氣里是否帶著一絲嘲諷。
“呂志真,我的大司馬,”銀蟾女王說道,“我需要你的意見。”
這個精壯漢子搖了搖頭。“厲業魔母陰素娥說這個人很危險,銀蟾女王陛下,如果她能說得更清楚些,我會建議把他立即處死。但是她所說的這些事,我們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得到。無須讖語,所有郊外的農夫都在說事情將會越來越糟。我本人,相信這個男孩到這里來是純粹的意外,雖然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安全起見,銀蟾女王陛下,我建議把他關到牢里,直到儀景公主和丙火王子北上之后,才放他離開。除非,鬼子母,你還有更多關于他的讖語?”
“我已經說出我在風月寶鑒上看到的一切了,大司馬大人。”厲業魔母回答,她朝令公鬼露出一個冷冷的微笑,一閃而過幾乎沒有觸碰她的嘴唇,似乎在嘲笑他無法揭穿她話里的機關。“在牢里呆幾十天對他不會有害,而我也有機會多了解一些。”她的眼中射出饑渴的光芒,令公鬼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也許會再有讖語。”
銀蟾女王以手肘撐著王座扶手,握拳托著下巴考慮了片刻。如果令公鬼能動得了,他一定會在她皺著眉頭的注視下不安地挪動,可是厲業魔母的目光早已把他凍結成冰。
銀蟾女王終于說話了。“猜疑之心令原壽甚至整個玄都窒息。恐懼、黑暗的猜疑。婦人們指責她們的鄰居是妖魔邪祟。漢子在多年朋友的門前涂畫血牙。我不會像他們一樣的。”
“銀蟾女王……”厲業魔母張開口,但是銀蟾女王打斷她。
“我不會。當我繼承王位時,我發誓為所有人,不論高低貴賤,主持公道。就算玄都只剩下我一個人還記得公道,我也要堅持。令公鬼,你可愿意以上天的名義發誓,是你的父親,一個錫城的放羊老漢給予你這把天元應龍寶劍?”
令公鬼不得不咽了咽口水,干涸的喉嚨才發得出聲音。“我愿意發誓,”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跟什么人說話,趕緊補充,“銀蟾女王陛下。”呂志真大人挑起了一邊粗粗的眉毛,可銀蟾女王似乎不介意。
“那么你爬上花園的圍墻只為了看一看假的應化天尊?”
“是的,銀蟾女王陛下。”
“你對玄都的王座,或者我的女兒、兒子有任何惡意嗎?”她的語氣顯得第一個比起后兩個還要嚴重。
“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惡意,銀蟾女王陛下。對您和您的親人尤其沒有。”
“既然如此,我將為你主持正義,令公鬼,”她說道,“首先,比起厲業魔母和大司馬,我年輕時曾經有機會接觸過紅河人。你的外貌雖然不像,但是如果我的久遠記憶沒有錯,你確有紅河人的口音。其次,任何人如果擁有你這種發色和眼睛,絕對不會聲稱自己來自錫城,除非那是事實。至于你從父親那里得到一把天元應龍寶劍,這不合情理,所以也不像是謊言。第三,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輕聲告訴我,最完美的謊言往往最荒謬以至于人們認為它不可能是謊言這把聲音不能作為證據。我會維護我定下的律法。我給予你應有的自由,令公鬼,但我建議你以后小心自己的腳步。如果在宮里的花園中再見到你,你就沒那么容易脫身了。”
“謝謝您,銀蟾女王陛下。”令公鬼沙啞地回答,感覺到厲業魔母的惱怒就像火一樣炙烤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