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和光芒是一體。
半夏和光芒是一體。她可以感覺到那光芒的最純粹的涓滴滲入她體內。
她伸手去要更多,竭盡全力,要更多一瞬間,月季和光芒都消失了。純熙夫人也說過,這是不能勉強的。她嘆了一口氣,睜開雙眼。湘兒的臉色陰沉。穎逸的平靜永遠不變。
“你不能使它發生,”鬼子母正在說道,“你必須讓它發生。你必須向紫霄碧氣毫無保留,然后才能控制它。”
“這完全是胡鬧,”湘兒喃喃說道,“我不覺得自己像一朵花。非要說的話,我覺得自己像一叢長萼石蓮。我認為,我還是到火邊去等吧。”
“隨便你吧,”穎逸說道,“我剛才說過學徒要干雜活了嗎?她們洗碟子、擦地板,搓衣服,送食物,各種各樣的雜活。我個人認為,到眼下為止,這種事還是仆人做得好一些,但是,一般都認為,這樣的勞動利于塑造性格。哦,你要留下?好。呃,孩子,記住,就算長萼石蓮有時候也會開花,就在那尖刺之中,白色而美麗。我們每個練習嘗試一次。現在,重頭開始,半夏。閉上你們的眼睛。”
穎逸離開之前,半夏試過幾次感覺到紫霄碧氣在她身上流動,但是,沒有一次是很強烈的,她用紫霄碧氣能做到的,最多只是擾動空氣使帳篷簾子稍稍飄動。她很肯定,打個噴嚏都能產生這樣的效果。跟純熙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以做得好一些;至少有時候是的。她希望,教她的是純熙夫人。
湘兒說她自己連一點閃光都感覺不到。到了最后,她的眼神是那么僵硬,嘴巴抿得那么緊,以至于半夏擔心她快要把穎逸當成一個冒犯了她隱私的村婦一樣責罵一番。但是,穎逸只是叫她再次閉上雙眼,這次,半夏可以休息。
半夏坐著,打著哈欠,看著另外兩人。夜已經深了,早就過了她通常睡覺的時間。湘兒的表情就像死了六七天的死人,她的眼睛緊緊閉著像是永遠不打算張開,她的手緊握著拳頭撐在膝蓋上,指節發白。半夏祝告求福著,禁魘婆的脾氣不要失控,不要在忍耐了這么久之后才爆發。
“感覺那力量在你身上流動,”穎逸說道。她的語氣沒有改變,但是,她的眼中忽然閃起精光。感覺這種流動。紫霄碧氣的流動。就像空氣中一絲溫和的攪動,像一陣微風般的流動。半夏坐直了。這是每次紫霄碧氣真的在她身上流動時穎逸用來指引她的話。一陣微風,空氣最最微小的攪動。柔和。突然,疊在一旁的毯子像松木一樣燃燒起來。
湘兒驚叫一聲睜開了雙眼。半夏不能肯定自己尖叫了沒有。她只知道自己跳了起來,竭力把著火的羊毛毯往外踢免得它們把帳篷點著。她還沒踢出第二腳,火焰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絲輕煙從一堆焦黑的羊毛毯上冒出,還有羊毛燃燒的氣味。
“啊,”穎逸說道,“哈。我沒想到會不得不滅火。不要暈倒在我身上,孩子。現在沒事了。我對付了。”
“我——我很憤怒。”湘兒面無血色,嘴唇顫抖。“我聽到您說微風,您在告訴我該怎么做,火焰就這樣跳進了我的腦海。我——我不是想燒東西的。在——在我的腦海里,那只是一簇小小的火焰。”她在發抖。
“我猜,那確實是一簇小小的火焰。”穎逸笑了,但是看了湘兒一眼之后,她停住了。“你沒事吧,孩子?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
湘兒搖搖頭,穎逸點頭。“你需要的是休息。你們兩個都是。我要你們兩個做了太久的練習了。你們必須休息。丹景玉座會在第一線曙光之前就要我們起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