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大聲道:“來的是誰,啊……”話半未落,就看到更遠處有一群怪獸遠遠跟在女子身后,顯然是在捕殺獵物。
那女子道:“我叫紫柳,不過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快逃。”
“我們只是這樣跑是沒用的,”葉超說道。
紫柳的白色母馬是唯一沒有在粗啞吠叫聲中躁動不安的坐騎,“它們不會放棄,永遠不會。一旦矔疏聞到你的氣味,它們就會不停地來,連日連夜,直到它們把你擊倒。你必須把它們全部殺死,或者設法到其他地方去。”
巫咸道:“令公鬼,門石可以把我們帶到其他地方。”
“不!我們可以殺它們。我可以。我已經殺過一只。后面只有五只而已。只要我能找到他四處張望尋找有利地形。看,找到了。跟我來!”令公鬼一踢馬肚,放蹄飛奔。不需要聽眾人隨后而來的蹄聲,他肯定他們一定會跟來。
他選擇的地方是一座低圓的小丘,光禿禿,沒有樹。沒有東西能不被他發現地靠近。他飛身下馬,取下長弓。巫咸和葉超也一起下了馬,黃巾力士舉起巨型鐵頭木棒,尋訪使手中握著短劍。如果要與矔疏近身戰斗,不論鐵頭木棒還是短劍都不會有多大用處。
令公鬼道:“我不會讓它們靠近的。”
“沒有必要玩命,”紫柳說道。她幾乎不往矔疏的方向看,在鞍背上彎下身對著令公鬼說道,“我們輕而易舉就能在它們之前趕到門石那里。”
“我會阻止它們的。”令公鬼迅速數了數箭壺里的箭。十八支,每支都跟他的手臂一樣長,其中十支有鑿形箭頭,專門用于穿透黑水修羅盔甲。它們用在矔疏身上將會跟用在黑水修羅身上一樣有效。他取出其中四只,筆直地插在身前的地上;把第五支搭在弓上。
“巫咸,葉超,你們在地上幫不了忙。上馬,準備好,一旦有任何矔疏沖近,就把紫柳帶到石柱那里去。”
令公鬼心想,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用劍殺死這種矔疏。
“你瘋了!這比使用紫霄碧氣還要瘋狂。”
巫咸說了什么,但是令公鬼沒有聽;他已經在尋找太虛,既是為了射箭,也是為了逃避自己的想法。
令公鬼想:你知道,太虛里等待著你的是什么。但是,這樣做自己就不需要觸碰它。光芒就在那里,就在視野的邊緣。它似乎朝他流過來,然而,空靈就是一切。想法在太虛之外掠過,就在那褻瀆的光芒中。乾曜。紫霄碧氣。瘋狂。死亡。無關緊要的想法。他與弓、他與箭、他與正在爬上下一座山坡的妖怪合而為一。
矔疏繼續靠近,跳躍著,五個巨大的皮革身軀此起彼落,三只眼,張著尖角嘴巴。它們的呼嚕叫聲被太虛回彈,幾乎傳不進令公鬼的耳中。
令公鬼不知道自己何時舉起了弓,何時把弦拉到臉頰、拉到耳旁。他與那野獸合而為一,與最前頭那只的中眼合而為一。然后,箭去了。第一只矔疏死了;它落下時,它的一只伙伴朝它撲去,開始用尖嘴扯下肉塊。它朝其他矔疏嘶吼,它們遠遠繞開它。但是,它們繼續撲來,而且,就像是被迫一般,那只停下的矔疏丟棄了自己的食物,跳躍著跟在其他矔疏身后,尖嘴已經鮮血淋漓。
令公鬼無意識卻又流暢地射擊著,搭箭,放箭。搭箭,放箭。第四只矔疏就像斷線的傀儡一樣落下時,第五支箭飛離了弓弦,他放下弓,仍然深埋在太虛中。雖然最后一支箭還在空中飛行,但他知道不需要再射。最后一只怪獸如同骨頭融化一般倒下,箭羽從它的中眼里伸出。全都是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