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都出乎我意料。”令公鬼說道。
楊村路朝他淺淺一笑,僅僅比嘴唇的扭曲強一點兒。“我們出發吧,大人?”這支奇怪的隊伍朝著通往瑤琳桐廬的泥濘土路出發了。
“事事都出乎我意料。”純熙夫人喃喃說道,并不期望孔陽回答。她身前的磨光長桌上亂糟糟地堆滿書本紙張、卷軸抄本,多數都因為長時間的儲存而鋪滿灰塵,因為年歲久遠而殘破,有些只是碎紙片。房間幾乎像是由書本手稿建成的一般,除了門口、窗戶或者地窩爐的位置之外,立滿了書柜。房里的椅子是高背椅,墊著厚軟墊,但是半數椅子,連同多數小桌子,都堆著書本。有些書本卷軸還塞到了桌椅下。不過,只有純熙夫人身前的那堆書是她的。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不遠處村子的燈光。這里沒有危險,也沒有追逐。沒有人能想到她會在這里。清除我的思緒,重新開始,她心想,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沒有一個村民懷疑住在這座暖和小屋里的兩位中年姐妹是鬼子母。這是一個位于萊蕪府草原深處的一個農業村莊,名叫椿木之井,在這種小地方,人們不會有這樣的疑慮。村民會來找兩姐妹詢問解決他們問題的意見,或者治療疾病,他們把這對姐妹看作是受到老天祝福的女人一般尊重,僅此而已。綠易樓主和青文風在很久之前就自愿隱退,時間久得連巫鬼道里也很少人記得她們還活著了。
她們倆帶著一個跟她們一般年紀得退魔師,過著平靜的生活,依然致力于撰寫裂世之后、以及她們能查得到裂世之前的歷史。總有一天。同時,還有那么多的資料需要收集整理,那么多的謎團需要解答。她們的屋子是純熙夫人尋找所需資料的最佳地點。除非,那資料不存在。
純熙夫人的目光注意到身后的動靜,她轉過身。孔陽懶懶地靠在黃磚砌成的地窩爐旁,如磐石一般沉著。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孔陽?”她在刻意觀察孔陽的反應,否則,她不可能看出他眼眉的瞬間抽動。她很少能令他感到意外。這個話題是他們兩人誰都不曾提起過的;大約在二十年前,她曾經對他說她記得,當時的自己懷著一個仍然年輕得可以被人稱為年輕人的女子,的驕傲說出那番話,她永遠不會再提起這件事,而且希望他也同樣保持沉默。
“我記得。”他惜字如金地回答。
“我猜,你還是不會道歉吧?你把我丟到池塘里去了。”她沒有微笑,雖然此刻她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好笑,“我全身濕透,那時正是你們邊民所說的初春季節。我幾乎凍僵。”
“我記得我也燒了一簇營火,還掛起羊毛毯,讓你可以獨自暖和身體。”他撥了撥地窩爐里的柴火,把火鉗掛回原處。“在邊塞,連夏季的夜晚也很清涼。我還記得,那晚我睡著之后,你幾乎把半池子水都倒在我身上了。要是你當時用口告訴我你是鬼子母,而不是用行動,嘗試把我和我的寶劍分開,那么我們兩個就可以少受些凍了。就算是對年輕女子來說,這也不是個把自己介紹給邊民的好法子。”
“當時我年輕,又是獨自一人,而當時你的個頭跟現在一樣大,你的兇猛卻更加外露。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是鬼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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