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撇嘴:“不好辦呀。現在彼此冷暴力,基本上不說話,但是我把自己東西都放好了,她以后再也別想暗算我。”
“老小孩兒一個,咱就讓讓她。再說了,天天上班,總要看到那么一張臉,咱是不是也不舒服?”
小汪警官勸人是很藝術的,同樣的話我爸媽也說過,但就像是在拘管我,我就不愛聽,就頂嘴,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自己人在幫忙想辦法,我就能聽得進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我試著跟她說話了,她不理我呀,”我吃了一個糖水草莓,“要不然我送她點禮物?”
老胡抽了一口蛋炒面道:“那你也得小心,別看張阿姨平時在咱們單位蹭點福利,關鍵時刻也很講原則,富貴不能淫。去年端午節有個居民來送粽子和雞蛋,送完了禮物就說他們家住在幾樓幾號,有個祖傳三代的酸菜缸實在在屋里放不下就放在樓道里了,懇請別給他清理走。張阿姨說你酸菜缸擺在樓道里,你是自己方便了,真要是有個火險,那不是阻塞消防通道嗎?這個小區從前著過一次大火你不知道嗎?半邊樓都燒掉了!她也真是脾氣爆,說完就把粽子都給人家扔到臉上去了,扔到人家臉上去了呀!”
“這事情張阿姨做得對,”我說,“不過那個居民為什么給她送禮呢?”
老胡一笑,瞇著眼睛縮著嘴:“袁姐不在,他們以為張阿姨是領導呢,跟你剛開始一樣,不了解情況,被老太太給唬住了……”
小汪警官也跟著樂,五官就格外舒展好看,襯得老胡像個耗子。
我們碰了一杯啤酒,我自己心下計議,這個張阿姨還真是不好搞呢。
這家串店肉很新鮮,味道和火候都好,顧客越來越多,我們三人酒過三巡,我看見一對衣著講究的男女從外面進來,服務員把他們領到我們旁邊的臺子上。男孩正好跟我斜對面。我馬上一只手拄著半張臉,朝著小汪警官側過頭去,好讓對面的人不要看見我。
只是我看見他了。
這人我認識。
他叫徐宏澤,我們好像是談過戀愛。
我說我們“好像”是談過戀愛,是因為這是個模棱兩可,磨磨唧唧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