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當中,男人的聲音輕微不可被外人聽清。
“我知道你們知道徐藏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么......但很可惜,我不是你們的救命稻草,至少目前不是。”
寧奕連忙收斂心神。
站在山頭拎著燈籠的儒生,漠然看著山下方的兩個少年少女,他們冷漠的目光當中,緩慢翻涌著殺氣,袖袍飄搖。
徐藏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拎著燈籠的......是從大隋中州走出來的,四座書院出動了三座,白鹿、嵩陽、岳麓,這些人追了我四十七天。”
蹲在灌木叢中的和尚同樣沉默中帶著肅殺,披著的白色袈裟,帶著一路上的風塵,野草,星屑。
“蹲在那不說話,咬牙切齒,像是便秘三天三夜滿臉憋屈的,是東土靈山的,追了我六十一天。”
“地府的那些就不提了,他們從我出名的時候就開始想著殺死我,現在已經十年了。”
寧奕有些懵。
他支支吾吾道:“你哪里惹來的那么仇人?”
“我可是徐藏啊。”男人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還頗有些自豪:“他們一路追過來,當然是為了仰慕我的絕世風采......”
微微停頓一下。
“然后為他們死在我劍下的宗門前輩報仇。”
寧奕翻了個白眼,低聲罵道:“你這么牛,你倒是拔劍把他們都滅了啊。”
徐藏面帶微笑,平靜道:“殺死他們,當然可以,我剛剛殺死那只第八境的大妖,只用了一劍。他們當中最厲害的,也只有第八境。”
煙塵當中,寧奕感到男人壓在肩頭的力量越來越重,緩慢的數個呼吸之后,身后的男人借著壓在自己肩頭的手掌,艱難將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傾斜依靠在自己的肩頭。
到了這個關頭,徐藏仍然面帶微笑。
他笑著說道:“你數一數,他們有多少人,我要把他們全都殺掉。”
寧奕開始很認真的數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絲毫不懷疑徐藏能把他們全都殺掉。
徐藏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是我只剩下一劍了。”
寧奕瞪大雙眼回過頭:“你只有一劍?”
徐藏面帶微笑道:“而且一劍已經用在那只蛛妖上了。”
寧奕硬生生把臟字憋回肚子。
他面色有些蒼白,到了這個時候,之前那股慌亂的感覺重新回來了。
寧奕能感到,將半個身子重量壓在自己肩頭的男人,搖搖欲墜,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好消息是,他們不知道。”
徐藏微笑道:“放心......他們只是懷疑,當我出現在你身后的時候,他們便不敢出手了。”
寧奕注意到徐藏渾身都在顫抖,偏偏攥著自己持鈴的那只手,無比穩定。
“很巧,我現在握著道宗的三清鈴。很不巧,道宗的某個人與我關系非常好。他們想要殺我,那個人如果來了,他們便殺不掉我了。”
徐藏輕聲道:“陷入絕境的少年,不得不說,你的運氣非常好,如果今天沒有我,你早就死了,無論是天宮,道宗,還是站在那邊的修行者,都不是善人。偏偏你身上的隋陽珠,三清鈴,還有......”
他蹙起眉頭,瞥了一眼寧奕捏在手中的葉子骨笛,道:“還有那個古怪的笛子,都是好東西。”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東西......已經引起了那些修行者的注意,足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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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倆死上十次了。”
徐藏笑道:“現在我來了,就不一樣了。”
寧奕心神激蕩道:“前輩,我們可以活下來了?”
徐藏認真道:“不,你們很有幸的可以和我一起埋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蜀山的師侄替我報仇的時候,應該會順便為你們立一個碑。對了,你叫什么?”
少年神情復雜。
“寧奕。”
“不錯的名字。”男人回過頭來,笑著問道:“丫頭,你呢?”
站在煙塵當中的男人,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全身僵住。
他看著在煙塵飛揚,自己身后,跪坐著一位整張俏臉都哭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