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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城的小院子里。
爐火在緩慢的跳動,小院子的女孩,蹲在爐灶旁,她忘了扇動蒲扇,怔怔看著里面跳動的火焰,臉上粘了一些灶灰,腰上還系著古樸的圍裙。
小院子里擺著一張桌子。
桌子是雞鴨魚肉,滿滿當當的菜肴,下午開始忙活,到了晚上,院子里的那兩個人先后出門,就沒有回來過,這些菜冷了又熱,熱了又涼......裴煩蹲在爐灶旁,一句話也不說。
鑰匙就壓在花盆底下,箭箙里還有十四根精鐵箭鏃,她從那一次寧奕出事之后,特地買了一柄拉力夠大的獵弓。
但是她出不去。
因為院子里還有兩個男人。
蜀山的瞎子和賭棍三師叔,來到了這個院子里,裴煩不認識他們,但是她認識蜀山的劍令,這兩個男人坐在桌子旁邊,神情并不輕松,把自己“守”了起來,無論如何,不讓自己踏出院子半步。
兩個蜀山師叔到了院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留一個守院子,另外一個逛了一圈,把不遠處蹲著的幾個三皇子幕僚捉了起來,拷在樹上好生打了一頓。
李白麟能夠追查出寧奕的下落,自然也能夠查到與寧奕一起生活的裴煩,他知道寧奕有這么一個“妹妹”,如果在感業寺的見面并不順利,他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來讓寧奕后悔,以及付出代價。
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手段,不過放在市井人家相當奏效,但是放到沒有修行,就敢在西嶺廟里硬撼第八境雪妖的寧奕身上......就算沒有這兩位蜀山師叔,這些修為不入流的渣滓想要進院,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院子里的空氣開始變化,瞎子和三師叔的神情凝重起來,星屑徐徐燃燒,從里面走出了三道身影,千手大人仍然保持著虛幻之態,左右兩只手按著寧奕和徐藏,從小無量山頂跨越而來。
院子里的兩個師叔松了一口氣。
蹲在灶臺旁邊的裴煩不愿意回頭去看,一根一根的往爐灶里添著枯柴,火光噼里啪啦,女孩努力抽著鼻子,不發出聲音。
看到徐藏和寧奕被千手接了回來,瞎子和三師叔先是松了一口氣。
裴煩覺察到了一絲不對。
話癆的瞎子和三師叔沒有說話。
寧奕也沒有說話。
徐藏笑了笑,輕輕道。
“喂......丫頭。”
小院子里的燥風,吹動有些發枯的藤蔓,爐灶前的少女面容,在火光噼啪當中緩慢回頭,她看到徐藏的那一剎,就明白了院子里沉默的原因。
被寧奕架著半邊身子的黑袍男人,衣袍破碎,內里的白色棉衣,被浸得一片嫣紅,鮮血順延手臂,到指尖滴滴噠噠,腳下已經匯聚了一灘粘稠血跡。
星輝破碎,劍氣殆盡。
徐藏的面頰上,忽然綻現了一道細密的血口,像是被自內而外的劍氣刺破,迅速浮現出鮮紅的擦痕,接著便是第二道第三道,這個透支一切的男人,到了天將曙光之時,終于要承擔自己提前預支生命的代價。
“丫頭......我......我替你爹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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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仇......”
徐藏咧嘴笑了笑,他顫聲道:“有些事,想對你說.....還有......”
箭箙里的箭器可以換成更好的北境寒鐵......
獵弓可以換成蜀山的“小寒”......
珞珈山的令牌不要輕易拿出來......
他聲音逐漸虛弱,說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