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著一道熟悉的氣息......
徐清焰將羊皮古卷丟在地上。
她的腳踝被紅山橫生的藤蔓刮傷,踩著尖銳的石子,雪白的腳底劃出了好幾道血痕。
身體的透支與神性的輸出,讓大腦一片絞痛,**與精神都承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苦難,但女孩并不在乎這些疼痛,她面色如常,嘴唇蒼白,扶著石壁,跑到沒有力氣,緩慢閉起雙眼,努力感應著心中的那個方向......
不需要地圖。
她真的可以逃出紅山。
彳亍前行。
走了一段時間,女孩忽然睜開雙眼,她停下腳步,有些惘然地抬起頭來,伸出一只手掌,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掌心,濺出一片極其細膩狹小的漣漪,叮當碎裂開來。
下雨了?
......
......
下雨了。
嶄新雪白的霜草與枯萎漆黑的野草,隨風飛揚,直上云霄,有些被雨珠打落擊中,就此墜下,有些則是凝聚成為龍卷,在紅山前的那片草原上,緩慢擴散開來。
破碎出一張蛛網的大石,矗立在草原上,這塊石頭在久遠的年代之前,從紅山山頂滾落......或許就是因為某一場大雨,被雷光劈中,才會導致它今天處在這么一個位置。
搖搖晃晃站起身子的少年郎,背部靠著石塊,渾身像是燃燒了血液,沸騰驅趕了痛苦,他拎著那柄“細雪”,收攏的傘面,緩慢抬起,指向遠方草原的某個方向,無數的雨花在收攏后的傘身身上濺開,噼里啪啦,劍鋒沒有旋出,所以擊打在厚重的布料上,帶著沉悶的響聲。
少年郎傘尖所指的方向,緩慢站起了一道瘦高身影。
狂風驟雨,雷光乍現。
那道瘦高身影,在雷光之下,露出了一張血淋淋的猩紅臉孔,他的面色原本蒼白,鬼童子那張稚嫩的童顏還沒有長開,就被凹凸不平的骨骼撐起,顴骨高挑,面相刻薄,兩行血淚從眼眶下陷流淌而出,蔓延一整張面頰。
將死未死,煞是凄美絕艷,“韓約”笑出兩行血淚,伸出雙手,十指如鉤,生出一副陰柔與決絕的姿態。
仰天,撕裂唇角。
他從喉嚨之中,緩慢拔出了什么.......像是一把劍。
微弱的光芒亮起。
在大雨磅礴之中,像是一抹跳動在孤燈燈盞中的燈火,搖曳不定,隨時可能熄滅。
靈山教義云:“涅槃之后,方得重生。”
“涅槃”本身的意味,代表著“被吹去,被消去”,就像是油燈里的油,燃盡了,便就此湮滅......韓約的修行自來如此,殺死之后,重獲新生,他的琉璃盞里,儲存著一具又一具的尸體,有些是玩物,有些是藏品,有些是纏綿耳鬢的情人,有些則是怨恨滔天的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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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行走在這世上的“菩薩”一般,蕓蕓眾生,大千法相,他有一千張不同的面孔,可唯獨沒有“慈悲”的那一張。
他贈予世人“永生”的禮物,就是與“永生”一墻之隔的“長眠”。
寧奕的面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