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焰下意識回過頭,才發覺身后,乃是寬闊而又荒蕪的皇宮,雜草,石柱,遠方是紅色的高墻,四周除了漆黑的東廂院子,就是拎著這盞燈籠的惡毒女人。
無路可逃。
她又想到了“海公公”對自己說的那一句話。
謹言慎行,能忍則忍。
徐清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她低垂眉眼,輕聲問道:“我要學什么。”
“你要學的東西有什么......但是要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學。”
靜白師太瞇起雙眼,她想著宮里跟自己提到過的一些消息,這個姓徐的姑娘,如果不出意外,少說也要在東廂園住上半年,自己有的是時間“調教”,到時候若是陛下真的想起來了,發現這個姓徐的女孩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大失所望,派人責怪,自己只需要說這個女子“好吃懶做”,便可以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念及至此,她忽然笑了起來,看著這個拍著自己身上灰塵的女孩,愈發期待東廂園的日子。
“明天開始。”靜白微笑道:“先從端茶倒水開始,然后要學會整理和打掃......如果你學得好,那么便大可放心,我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如果你學得不好,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
......
“嘖,這小手,這么嫩......從小沒干過苦活啊?搬快一點!東廂園的這尊瓷像,若是有所損壞了,今兒的午飯就沒有了!”
東廂園,有專人來打掃,清理,但是靜白師太特地告知了宮里,無須再派人來。
她坐在太師椅上,瞇起雙眼,怡然自得,看著院落里的那個徐姑娘,忙著搬動東廂園小半人高的琉璃瓷像,嗤笑道:“知道這尊瓷像值多少錢嗎?你一條賤命,把你賣了也買不起。”
徐清焰保持著沉默,她吃力搬動著瓷像,身形搖晃。
她昨晚徹夜未眠,東廂園有好幾間上好的宿房,但靜白師太把她安排到了柴房,柴火堆上有個炕臺,但被褥是潮濕的,東廂園很整潔,以往的傭人打理地很好,于是靜白就安排她把瓷像挪位。
徐清焰面頰貼著這尊瓷像,大隋的燒瓷技藝很高超,她在小雨巷幽居的時候,曾經在屋閣里擺放過一些燒瓷的器具,不論大小,單論價值,徐清焰以前的“玩具”里,隨便取出來一件,都比靜白師太口中的這尊寶貝瓷像,要珍貴一百倍。
恍然想到以前的事情,她覺得有些諷刺。
靜白口中說,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大人物......自己只不過是一只籠中雀,拎籠的主人,想對自己好時,只差摘下天上的月亮,而厭惡自己的時候,恨不得把籠子溺在水里。
這世上的很多感情
(本章未完,請翻頁)
,都是虛無縹緲的。
徐清焰忽然覺得,口口聲聲宣傳對自己好的那種囚禁,不如直接撕破臉皮的虐待。
對于人間的痛苦,她向來坦然受之。
窩在太師椅上的靜白師太,手中端起茶水,剛剛靠近唇邊,立馬皺起眉頭,尖聲道:“你給我滾過來!”
默默搬動瓷像的女孩,有些惘然,來不及放下瓷像,忽然聽到了一道風聲。
被靜白師太擲出的瓷盞,在她臉頰一旁飛掠而過,砸在墻上,濺開茶水,滾燙的茶水濺在她的臉頰上。
那個站起身子的高大女人,拎著拂塵,這一次她并沒有動用星輝,而是來到徐清焰的面前,趁著女孩雙手還沒有離開瓷像底座,身子搖搖晃晃,掄動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