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器脫手乃是大忌。
面色蒼白的柳十一,側過面頰,一縷微光擦著面頰劃過,發絲被齊整的切斷,飄落,在空中就被凝為冰渣,勁風吹過,化為齏粉。
褪去了白色大袍的蓬萊女子輕柔至極的飄落回到江面,她的身上還披著一件稍小的雪白斗篷,在斗篷內側,兩柄長劍重新滑落跌回鞘身,發出輕微而沉悶的劍尖撞擊鞘底聲音。
無論是之前的白色大袍,還是如今在大袍褪去后罩身的雪白斗篷,都不算是什么增加了陣法符箓的寶物,只不過是普通的布麻材質,目的是為了遮掩出鞘殺人的那一劍。
很巧的是,從洞天相逢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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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擊飛柳十一的“長氣”,自始至終,那位蓬萊劍修只出了一劍。
那一劍藏得很深。
不僅僅是柳十一沒有看清那一劍,連此刻就站在不遠處的寧奕和裴煩丫頭,也被那襲擲出的大袍遮掩了視線,沒有看清絲毫線索,也摸不到對方絲毫的底細。
由此可見,這位名叫“朝露”的女子,對于“出鞘劍”的運用,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只可惜那柄“長氣”護住柳十一,導致她無法一劍擊殺劍癡,而那柄笨重大劍品秩又不低,所以她處心積慮遞斬而出的第一劍,只能是震飛劍身,無法震碎劍器。
于是緊接而至的第二劍,就讓柳十一有了反應時間。
漓江寒霧升騰。
神情陰沉的柳十一,伸出一只手,擦了擦面頰,原本還算平滑白皙的一邊面頰,被他指尖輕輕劃過,先是抹出了一線猩紅,接著便是越擦越多,鮮血止不住流淌。
柳十一索性不再理會一側面頰的傷勢。
他靜心歸神,染了鮮血的指尖縮在袖袍內,江風漸起,白衣飄搖,他站定如一根木樁。
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他的身后,那柄長氣,高高拋飛,落入漓江,“噗通”一聲在江面上鑿出了一個冰洞,濺起沉悶的水花,之后便越沉越深,沒了聲音。
朝露面色饒有興趣,她注視著柳十一,今日她倒要看看,這位劍湖高徒,沒了劍器在手,還能有什么逆天手段?
一念閃逝,女子緩慢抬頭,瞥了一眼跟隨自己一路漂泊懸浮至此的那盞油紙燈籠。
漓江穹頂,陰云壓城。
天地大,蒼生小。
那盞油紙燈籠,散發皎皎月華,離開漆黑洞天,來到外界世界之后,變得愈加鮮艷亮麗,此刻光華幾乎不可直視,四面八方懸空的冰屑,似乎受到了莫名感應,紛紛如游魚一般匯聚而來。
出自于大隋皇都蓮花閣的“千機術”,向來神秘,世人不知其面紗下的玄妙,只知這等術法,可以賦予死物“魂魄”,剪紙可以化形,裁窗花可以化為陸地走獸,蒼穹飛鳥,只是需要施術者相當強大的星輝作為驅動,而且需要以自己的一部分心神和魂魄作為附贈,死物變為活物,若是失去聯系,作為施術者本尊,也會受到相對應的創傷。
這門術法,乃是“袁淳”先生所創造,袁淳先生修行道宗的“一氣化三清”,本尊坐鎮天都皇城,紫蓮花分身離開中州,去往北境,還有一具分身不在世人面前展現修為,但三具身軀,據說都有著極其深厚的修行境界。
如今這位蓬萊女子朝露,所展示的“千機術”,便是道宗頂級秘術“一氣化三清”的另外一種展現手法。
那盞油紙燈籠,燈盞內部,雪白光華搖曳晃蕩。
四面八方的寒氣匯聚而來。
她身上的氣息還在不斷攀升,突破十境之后,進境便沒有那么快速,不再像是潰壩之水洶涌澎湃,但仍然節節高漲,不可抑制。
漓江的穹頂陰云壓下,這盞燈籠此刻像是一輪圓月,四面八方的星輝都向著燈芯匯去。
“蓬萊術法......”
寧奕一只手按在細雪劍柄上,他可不準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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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蓬萊女子劍修無止境汲取周圍星輝,一直漲境下去。
現在看來,這位女子的真實境界,應當是沒有十境的。她千方百計藏劍,也正是因為如此。藏劍不出,是一種威脅,更是一種“以退為進”,那盞懸浮的古怪油紙燈籠,似乎可以不斷汲取周遭天地星輝,為她輸送源源不斷的星輝......施展“千機術”需要耗費不小的心力,所以她的漲境在抵達巔峰之后,便會一點一點消退,不能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