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大雪喚它不動。
或許......是因為白袍下的那張面容,比大長老還要蒼老的緣故。
白袍老人,站在劍湖宮的山門處,人間四月,因為大雪劍氣的緣故,山門小徑兩側,草葉干枯。
老人遙遙上望。
他看見了整座圣山,數千把劍器,都被“大雪”吸去,懸浮在執法殿的上空,一柄一柄,陣列分明。
大雪劍已經很久沒有歸鞘了。
這號令諸劍的威能,依然強大。
但比起他第一次見到“大雪”,如今劍湖的懸劍景象,已經遠遠不如當初,甚至算不上震撼,只能說是稀松平常......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會衰老,不僅僅是人,劍也一樣,“大雪”鍛造出來的時候,的確是世上一等一的鋒銳。
但一代一代的使用者,或有意,或無意的出鞘,使其不可避免的磨損鋒芒。
若是真正見過“大雪”毫不保留的出鞘,便會知曉其不可熄滅的美麗。
然而,越美麗的東西,死得越快。
所以開辟西海蓬萊的那位,在“大雪”問世之中,立即鑄造了一柄修補“大雪”的劍鞘,賜名“長生”,希望可以以此,來延遲“大雪”死亡的時間。
西海蓬萊把“長生”給了大隋的劍湖宮。
只有兩柄劍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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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才是那個剛剛問世之時天下無劍可敵的“大雪”。
直到徐來把養劍的劍鞘“長生”,偷回西海。
兩柄劍才分開。
于是......沒過多久,只剩下劍形的“大雪”,便被那個驚才絕艷,名叫“裴旻”的男人折斷。
這段歷史,在合鞘的那一刻,便被合入了鞘中。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將是過眼煙云。
白袍老人眼神平靜,抬起頭來。
大雪的劍氣密布劍湖宮。
在劍氣荒蕪的山門腳下,老人踏出了邁上劍湖宮的第一步。
云層里,飄出了第一朵雪白的結晶。
他不曾動用修為,每一步都走得緩慢,周遭風不起,草葉不搖。
這數百年來,他于這座天下,一直都只是一個過客。
......
......
執法殿的上空。
號令無數劍器懸空的元拂蔭,持握大雪,平靜注視著自己身下,名叫“風雪大寂”的那座陣法。
十個呼吸過去。
那座陣法里沒有動靜。
就像是所有人,都被凍成了冰渣。
但他知道不可能。
那位蜀山小山主沒有掩蓋自己的氣息,隔著一座大陣,他也可以感應到,那猶如熾熱熔巖般的滾燙氣息,威震大隋的女子,被困在“風雪大寂”之中,仍像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
元拂蔭瞇起雙眼,等待著千手出手打破這座陣法。
“風雪大寂”若是困不住她,便輪到自己出手了。
然而,他卻沒有等到千手出手......
陣法的風雪里,那座滾燙如火山的氣息,竟然有了一絲消退。
風雪飄搖,三尺之內。
黑白大氅加身的千手星君,站在寧奕身旁,沒有多站一分,也沒有少站一分。
她對著寧奕,平靜開口。
“趙蕤先生曾經對我說,大雪是這世上最鋒銳的劍。”
漫天都是風雪。
但女子的口吻并不冰冷。
“后來徐藏對我說,趙蕤先生說得不對。”
“但很可惜......大雪劍碎了。于是出山之后的徐藏師弟,走遍了大隋天下,一直到最后,都沒有機會與大雪爭鋒,一較高低。”
寧奕怔了怔。
“剛剛他問,這世上劍器,可有媲美大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