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這個姓,在玄霄耳中有些熟悉。
寧臣。
寧奕笑著解釋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寧做躬耕農,不做天子臣。在下是個負笈書生,沒什么出身,不算大戶人家,我家先生要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于是來大澤走一走,看一看。”
玄霄有些恍然,他笑了笑,看著寧奕,這一身窮酸書生打扮,倒是符合剛剛說話的“迂腐”和“愚蠢”。
這年頭,什么人都有,有人拼了命想從東境長城外進來,有人閑著沒事干背著一筐子書四處瞎逛,說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也就是運氣好,沒遇上壞人。
遇上了,這書生連人帶箱籠都被大澤里的魔頭吃了。
“寧先生,此地可不太平,還是勸先生今日之后,就回頭離開,再往深處,可能就有遇上魔頭。”玄霄語氣還算客氣,然后從袖中輕輕取出一張雪白銀票,微笑道:“這是一張百兩銀票。”
寧奕神情“惘然”,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困惑道:“玄霄大人這是做什么?”
玄霄剛要開口,身旁冷冰冰的女子,那名叫朱闕的八境修士,此刻伸出一根手指,竟是連一句客套話都懶得說,干凈利落道:“買你的傘。”
寧奕搖了搖頭,“不賣。”
太游山的九境修士玄霄,此刻的笑容,就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了:“寧先生是嫌少了,還是書讀得多,那股窮酸勁氣上來了?一百兩不夠,那么一千兩,一萬兩,不知夠不夠?”
一萬兩?
寧奕心底笑了,心想自己當個天都劍行侯,難道撈的油水還不如這東境巡視修士?
沒想到,那書生當機立斷道:“好,成交。一萬兩,這傘賣給你。”
果然,玄霄的臉色變了,他冷冷譏諷道:“寧先生好骨氣。”
寧奕微笑道:“骨氣不值錢,玄霄大人今日若真的肯花一萬里銀子買我這把傘,我倒是覺得這筆買賣對大人很值。”
玄霄被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位大人,買傘之事就此作罷,時候不早了,寧某要找一地休息,就恕不奉陪了。”
說完這句話,寧奕沒有回頭,重新背起箱籠,拿著細雪當杵杖,抵地而行,緩慢向著遠方走去。
遠方的兩位太游山修士彼此對望一眼,看出了眼中的殺氣。
背后兩柄飛劍升起,看似遠離,實則跟在頭頂。
寧奕面無表情,早已起了殺心。
此地太過空曠,容易被馭劍經過的圣山子弟看見,想必太游山的那兩人也是這個念頭。
寧奕要找一處古廟。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