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到了最后的階段,整具身子的力量,不斷獻祭給身后的那座古佛,頭頂垂落的黑色發絲將她覆蓋,吞噬。
姥姥沙啞道:“我聽人說,有時候,死并不是最痛苦的。有些事情,要比死去來得更痛苦……比如毀掉一個人,最在乎的東西。”
寧奕瞳孔收縮。
姥姥捏著傅清風的面頰,他低下頭來,嘴唇對著嘴唇,洶涌的黑色發絲順延其中,像是吸噬生魂一般,盡情享受著這具肉身的“美貌”和“鮮活”。
傅清風的美貌,足以讓常人嫉妒。
它要帶走這份容貌。
一呼一吸。
肉眼可見的。
傅清風的面頰變得衰老,發絲變得枯白。
緊接著剎那之間。
整座千佛塔穹頂,便被一抹劍光斬碎。
寧奕的細雪出鞘極快極猛,一劍就劈碎古佛籠罩地金剛方圓,姥姥那神情扭曲的面容,在須臾之間就被劍氣吞沒,臨死之前,它發出了暢快而又尖厲的笑聲。
無數漆黑發絲化為齏粉,飄飄灑灑,整具身子就此湮滅……
佛塔的塔頂。
那尊古佛不再是之前那副巍然不動的模樣。
古佛縮小,猶如風雷山上的銅人,與寧奕個頭差不多大小。
那具古佛的眉心,一抹血紅掠入,整個“人”猶如啟靈,不再是那副漠然高高在上的俯瞰姿態,而是成為了一具鮮活的生靈,結跏趺坐,雙手結印,而后緩慢站起。
蓮花生根。
石壁上飛天的羅漢法相,一尊一尊掠出。
細雪鏘然入鞘。
寧奕救下了“傅清風”,他低下頭來,來不及去看那衰老的女人容貌,將風雷刀里的魂魄,一點一點注入這具肉身之中。
十八尊“羅漢”已將他團團圍住。
“銅人陣?”
寧奕冷笑一聲,他一只手掌按住一尊“羅漢”面頰,五指覆蓋,瞬間發力,那尊羅漢竟然被掌心雷勁鑿得倒飛而出,轟塌一小面塔壁。
就像是回到了風雷山。
只不過這一次的銅人,似乎比師姐煉制而出的要稍微耐打一些,自己也不用擔心用力過猛。
拳掌指肘,寧奕的渾身四處,無一不是淬煉如金剛的寶器,轟砸傾瀉而出。
十八尊在佛塔內供奉多年,得了精血的“羅漢”,身軀本來硬如寶器,此刻與寧奕對轟之下,一具又一具的拋飛而出。
在外面觀看,一陣陣驚心動魄的擊打聲音,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響起,如疾風驟雨,瞬息之間,千佛塔的塔身便被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凸痕。
寧奕按住一尊羅漢額頭,緊接著按住頭顱,將其狠狠灌向地面,轟然一聲,千佛塔震顫一下,塔頂的地面綻開一張巨大蛛網,那尊羅漢被寧奕踩在腳底,雙手掌心按地,不知疼痛地想要站起,但背上那黑衫年輕人的力度之大,匪夷所思。
他脊背剛剛抬起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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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度,就被寧奕重新踩得“咔嚓”一聲碎響斷開,整個人嵌入地底。
寧奕抓住另外一尊金身羅漢的手臂,抬起一腳,一擊膝撞順勢遞出,叩在面門處,砸得金身羅漢滿面鮮血飆飛,但寧奕并不松手,而是攥緊對方手臂如搖晃麻繩,在極短的時間內,于空中狠狠兜轉七八圈之后,猛地松手。
失去意識的金身羅漢,瞬間激射遠去,砸得千佛塔向著地面開始傾塌。
那一襲速度極快的黑袍身影,在數量逐漸減少的金身羅漢陣中穿梭。
這些“羅漢”的體魄極其強勁,耐打,此刻攔住寧奕的目的也很簡單。
不讓他接近那尊大佛。
只可惜他們只能攔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