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不年輕。
兩鬢生出斑駁的灰發,眼神里逐漸散出蒼老的意味。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人竟然會如此快的衰老。
徐清客在這里已經閉關了很久。
他捻著這片楓葉,看出了霜意,寒意,還有雪意。
徐清客手指搓動,楓葉徹底化為灰燼,湮滅在大風中。
他坐在樓頂,小樓的屋頂并不算高,但至少可以看見天都城內的一些景象,大部分的屋脊都放入眼中,但還有更高的樓閣擋住視線……譬如宮里的那幾座皇殿。
遠眺皇城。
霜寒已至。
徐清客從樓頂離開,默默下樓,同時平靜回想著“自己”的一生。
從屋頂掀開天窗,便可以下樓,來到樓閣的頂層,這里堆滿了古書,玄術,推演,命門,諸多古籍,里面寫滿了晦澀難明的字句,外人若是翻開,如看天書,一字一句也看不懂,但徐清客做滿了筆記,每一行,乃至每一字,都有詳細的注解,一整本《御世制人錄》都被他翻爛寫滿,甚至做出了對錯誤之處的修訂,改正。
青衫男人指尖掠動,他站在書架前,一本本觸動著古籍,像是觸動著自己“年輕”而又“蒼老”的靈魂,以及這“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
他閉上雙眼,沉沉吐出一口氣。
徐清客來到了一處古舊的小木桌前,這里很是干凈,只擺了一張畫。
簡單的鉛頭,筆跡粗細不均勻,畫出了一個小男孩,肩頭扛著女孩,在墻壁的那一邊。
另外一邊,猴子,僧人,白馬,在木臺上,臺下是一顆一顆的人頭,鼓掌,歡呼的聲音拿波浪拂動的曲線繪畫而出。
這幅畫很干凈。
墻的這一邊是眾生,也是一場戲。
墻的那一邊是孤零零的兩個人……一對年幼的兄妹,是孤獨的看戲人。
徐清客的回想,略去了很大的一部分。
從這張畫開始。
或許從那天起……那個會鑿壁偷光,帶著妹妹看隔壁戲班唱戲的小男孩,就已經“死”了。
徐清客神情漠然,觸碰著這副簡筆畫。
此后的歲月,走馬觀花的掠過。
他吃了很多苦,但都不算什么。
因為他在這之前吃過更多的苦……或許是因為“妹妹”的緣故,整件事情的過程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順利許多。
從那天之后,他開始一步一步實行計劃,殺匪劫貨,輔佐幫派,在西境成名,然后結識那位憋足一口氣想得到“權力”的年輕殿下,錦囊妙計,平定西境,再赴西嶺……見證了一位至關重要的人物完成蛻變,登上太清閣的寶座。
徐清客付出了很多,才得到了如今的局面。
不是為了得到什么。
而是為了見證未來。
……
……
青衫男人凝視著那副經歷了歲月洗滌的老畫,他指尖柔軟,眼神也有些柔軟……
如果說,整個計劃當中,有一絲一毫的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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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是那個姓“寧”的小家伙,趕在了李白麟的面前,摘下了“細雪”。
如果說,還有更多的不順。
那么就是他徹底失去了“徐清焰”對自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