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負責籠罩寧奕和丫頭的那幾枚通天珠,無聲無息黯淡下去。
……
……
寧奕和裴煩走在山階之上,兩個人的步伐并不快,對他們二人而言,半炷香的時間已經極為寬裕。
兩人并沒有言語交談。
已經不需要言語交談。
丫頭默默把手指搭在了寧奕的手掌,十指相扣。
黑袍和青衫,被山道的風氣吹得掠起又落下。
寧奕的神情有些復雜。
他回過頭來,自己的感知極為敏銳。
珞珈山墓陵的通天珠雖然隱蔽,但游掠在空中的那幾縷氣息,猶如黑夜之中的明火,對自己而言,實在太過明顯。
踏入山道之后,那幾顆通天珠的氣息……便熄滅了。
通天珠黯淡下去,出乎了寧奕的意料。
葉紅拂的確是一個行事風格捉摸不透的女人,這個女人愿意關掉通天珠……說明她根本就不在乎珞珈山的規矩。
是一個狠人。
更重要的是,寧奕雖然只與她見過一面,卻已很是了解,葉紅拂并不在乎與自己的“交情”,她這么做,可以有一千個理由,但絕不會是為了寧奕“蜀山小師叔”或者“葉長風弟子”諸如此類的身份。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樂意。
山階的風忽然大了起來。
越往后走,珞珈的墓碑便越稀少,已經是內門弟子,再往后,如果不出意料,就是歷任的長老,宗門的堂主,客卿。
寧奕望向丫頭。
裴煩深深吐出一口氣。
她閉上雙眼,眉心劍藏的光華斂去,內心卻不斷在震顫,一縷無形的波動蕩漾開來。
“劍藏”波蕩開來!
十指相扣的兩個人,走在珞珈山道,落葉紛紛。
漫長的路,此刻似乎變得短暫起來。
寧奕感覺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緊張起來……掌心滲出了汗。
他神情凝重看著丫頭,他從來沒有在裴煩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微微抿唇。
像是期待,又像是擔憂。
寧奕也有些擔心。
珞珈山的墓陵里,裴旻的衣冠冢不知埋在哪一處角落。為了保護這位北境大將軍,珞珈山抹去了他的姓名……老山主生前與裴旻交情很好,從他答應收下丫頭作為親傳弟子這一點上,便可以看出。
然而此刻,寧奕擔心的是,在珞珈山墓陵待了半年的那兩個人,不知疲倦地尋找……在自己趕來之前,已經找到了裴旻的衣冠冢。
如果被那兩個人找到了裴旻的衣冠冢……那是一個很糟糕的事情。
然而“上天眷顧”的是。
片刻之后,一聲輕語響起。
“找到了……”
裴煩輕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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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起的眉尖平緩起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父親的墓陵,一片完好。”
那顆提起的心,終于徐徐落下。
寧奕也松了一口氣。
那兩個人……沒有找到么?
在不打擾陵園安寧的前提下,沒有“劍藏”的感應,沒有碑石上確切的姓名提示,他們就算有通天的手段……的確無法找到裴旻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