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麟神情平靜,并沒有占對方便宜,單手將白獅子插入地面,以肩頭撞擊那位小白帝的肩頭,兩人各自飛出,白獅子隨著他飛出的姿態鏘然一聲從地面倒卷,再度回到他的手上。
姜麟反手握住長刀,在空中翻了一個刀花。
紛紛揚揚的大雪,就此裊裊散開。
兩位白袍年輕人緩慢站起身子,距離十數丈,誰也不再邁步,那頭純白色的妖禽早就在滑掠過程之中被刀氣開膛破腹,化為雪屑散開。
姜麟平靜道:“有些事情勉強不來,白如來,你讓她死了這條心吧。”
白如來。
這位“小白帝”的真名。
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太子爺拍了拍手,震落手上雪屑和塵粒,他的面孔說是陰柔,但風雪吹動額前碎發,劍眉入鬢,偏偏映襯得這張面頰桀驁不馴。
“她看中的每一樣東西,我都會替她取來,從未有過‘勉強’二字的概念,只要是她想要,那么便不會有勉強。”白如來微笑道:“你說她在東妖域‘橫行霸道’,不,你錯了……不是東妖域,而是整座妖族天下。你說的沒錯,這都是我這位兄長的功勞。”
他挑眉道:“我寵著她。”
真當自己是未來的白帝了么?
姜麟低垂眉眼,搖了搖頭,他淡淡道:“白重樓要什么,你都為她取來?”
太子爺點頭道:“自然。”
姜麟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頭頂,“那她若是想要這海底月,你又如何?”
“自然是……顛覆倒懸海,打上大隋天下,把那月亮摘下來。”白如來抖了抖肩頭雪塵,輕描淡寫開口。
姜麟笑道:“白帝都做不到的事情,可笑。”
白如來也笑了,他輕柔道:“我妹妹,現在只想要你的一顆真心。”
姜麟緩緩道:“所以你給了她極高的權力,讓她馭使著西妖域的棋子,這些日子的西妖域動蕩,是這個原因么?”
白如來沒有否認,只是笑道:“一場游戲罷了,她開心便可。”
果然如此。
姜麟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就因為灞都城的事情?”
白如來聳了聳肩,道:“或許咯。”
姜麟神情陰沉起來,他雙手緩慢下壓,不僅僅按在了白獅子上,另外一只手則是握住“狩水”的刀柄,師尊替他把刀器修補之后,他便匆匆出門,一路上看到,西妖域的好幾撥勢力迸發了血戰。
群雄割據的西域棋盤陡然起了亂勢。
灞都城,北荒,還有好幾位妖圣的勢力,都因此受到了牽連,許久才維持穩定的棋盤,就因為這點小事,重新變得動蕩。
他看著仍然在笑的那位小白帝,心想兩位兄妹果真是病得不輕,動輒以大局相逼,這等小事,全然沒必要如此。
“你可知道,我在追殺一個很重要的人。”姜麟面色難看,盯著白如來,“若是沒有這場亂局,我早就追上了。”
小白帝怔了怔,真摯道:“真是抱歉啊,壞了你的好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在追殺一個姓寧的人類修行者,也不知道那個姓寧的逃到了西域,更不知道為什么這些西妖域的棋子會發生暴動。”
姜麟面色更加難看。
白如來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不然這局棋為誰而設?聽說灞都城剛剛收下的那位小師妹,背負的力量可不一般……可惜我似乎來得不湊巧。”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如來的余光向著身后微微掃了一掃,身后萬丈懸崖,這里方圓數里一片清凈,除了自己和姜麟,再無第三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