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鷲領……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程然背著竹簍,戴著斗笠,微微止步。
他站在林中,身旁樹葉婆娑搖曳,他沉默地站在林中,看著遠方匯聚在一起的年輕人,他們討論著雪鷲領如今最耀眼的那個人。
田諭。
田諭得到了白狼王的賞識,成為了白狼王的弟子。
在母河獲得了一片封地,據說即便是母河里的那些“權貴”,如今也十分尊重田諭……而這件事情帶來的直接影響,是田諭把自己的親人,朋友,關系親近的族人,都接到了天啟之河的白狼領地。
離開西方邊陲,便意味著不用在這里受苦挨凍,不用忍受,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疾病”。
而這些人提到田諭的時候,神情里有羨慕,有嫉妒,也有黯然。
當初雪鷲領東行,消息昭之于眾,卻沒什么人愿意……因為這趟長途跋涉,實在太過危險,誰知道能不能活著抵達母河……況且,私自越境,可是大罪!
這些人覺得田諭是一個幸運兒。
覺得如果自己去了,那么自己便會成為下一個田諭……再不濟,能夠成為此刻母河里的一份子,不用在這里受苦受難。
程然只是稍稍駐足,只聽了一兩句話,確定沒有什么新鮮事清,就默默離去。
他的神情一片平靜。
如果他再停留下去……那么他就會在那些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一定會有人說。
他程然是一個十足的蠢貨。
……
……
這世上,最了解田諭的人,就是程然。
程然知道田諭喜歡的女子,田諭在雪鷲領里討厭的人,田諭沉悶的性格,內斂的脾氣,田諭的一切……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為他們倆是從小玩到大的伙伴,朋友。
或者說,知己。
而田諭獲得封地之后,母河的信諫傳遞而來,那個已然鯉魚躍龍門,成為白狼王弟子的摯友,盛情邀請自己去母河居住……這是一個無數人艷羨的機會。
但程然拒絕了。
他選擇留在這里。
“老爹,我回來了。”
推開屋門,內里一片安靜,木屋的窗臺上擺著一盆搖曳的青葉,但此刻長葉被風吹動,已經有了灰白枯萎的痕跡。
屋子里,有一股濃郁的死氣。
躺在床榻上的,是一個身形如枯槁的男人,頭發花白,意識游離在混沌之中,已經很久沒有睜開過眼,而他的儀容明顯有被人精心打理過的痕跡。
程然放下竹筐,掀開竹筐筐蓋,他取出自己采摘的藥材,放入砂鍋之中,升起小火,緩慢煨燉,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也是他留在這里的理由。
他要照顧“老爹”。
把自己撿回來,撫養長大的那個男人,因為這場“天災”的原因,除了還有淺淡的呼吸,其他跡象與一個“死人”無疑,身子骨像是一團風中的飛絮,一吹就散。
老爹經不起從雪鷲領到母河的長途跋涉。
老爹是一個采藥人,在西方邊陲,算是小有名氣的藥師,時常出入西方邊陲的險山惡水,或者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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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峭壁,只為了采摘藥材,這里時常有疾病發生……而最近這場“天災”來臨的時候,老爹試著去救治那些前來求醫的病患。
跋涉之后,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