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像是隱藏在山霧之中的獵人與獵物,小心翼翼的斡旋,將自己的身形隱蔽在黑暗之中,尋找一個先發制人的機會。
然而……寧奕雖然很擅長等待,埋伏。
但東皇,就是黑暗本身。
后腦之處,一道輕微的破空聲音,在驟烈的風暴之中,幾乎可以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就像是一枚擊破平靜湖水的石子。
“撕啦”一聲。
一襲寬大的黑袍,出現在寧奕的身后,無聲無息,東皇手中攥著無形的風刃,像是一柄尖銳的長錐,源煞之力將其層層包裹,于是輕易的撕破虛空,貫穿而下。
寧奕耳朵輕輕嗡動。
他聽到了。
但是已經晚了……有時候,眼睛和耳朵都不可信。
這句話,是千手師姐對寧奕說的。
在教導“六感”修行之術的時候,千手對寧奕說,眼睛,耳朵,鼻子,所有的一切感知,都可能會欺騙自己,或者會愚鈍……而修行者修行的星輝,體魄,神念,歸根到底,都是“修心”。
一顆明澈不染塵垢的心,覺察天地四方震動,得見萬物生靈呼吸。
這就是六感修行的最高境界。
這顆心越發清澈,那么便越發敏銳。
世上再無一物,可以欺騙你。
無論黑暗,還是光明,即便閉上眼睛,也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看清。
寧奕早就閉上了雙眼。
他什么都看不見了,但四周的聲音,畫面,氣息,卻更加清楚,圍繞著他的黑袍狂舞的霜草草屑,遠方如洪流一般逐漸接近的馬蹄奔騰,無數壓低聲音,卻依然清晰可聞的“漆黑煞氣”,在他的背后兜轉,成形,化為一道龐大的黑袍身影。
獵物和獵人……在黑暗之中的區別,就是一個能夠看見,一個看不見。
當寧奕變成了,看得更清楚的那一個。
他就變成了獵人。
“鏘”的一聲,絲毫不加掩蓋的,狂烈的拔劍出鞘聲音,寧奕并沒有親自拔劍,而是催動裴旻大將軍的“馭劍指殺”法門,細雪劍氣自行掠出,在東皇撲壓而下的那一刻,化為一道熾烈的白光,與其狠狠撞在一起。
“撕啦”一聲,黑袍被劍氣切割開來,寧奕轉過身子,他幾乎與東皇面貼面的對立,兩人之間的距離靠得極近,咫尺飛劍,這一劍刺穿了東皇的胸口,如之前一般,打出一道拳頭大小的孔洞,說不清是源煞還是鮮血的血霧,在雪龍卷的上空彌漫開來。
寧奕看見了東皇那張憤怒扭曲的面孔。
仍然沒有殺死……但足夠讓他痛苦的了。
寧奕抬起雙手,東皇的墜擊降落下來,雙臂交叉,幾乎擋在了面門之前,爆破的氣浪在撞擊之處蕩漾開來,寧奕的腦海一片空白,同樣的痛苦在他神海里炸開……兩個人的廝殺與角力,直到現在,仍然沒有明顯的上風與下風,就像是兩個喝醉酒斗毆的亡命之徒,互相交換著痛苦和傷勢,但誰也
(本章未完,請翻頁)
殺不死誰。
直到,第二道飛劍撕裂虛空的聲音。
東皇瞳孔收縮,在這極近的距離之內,他幾乎避無可避,寧奕的眉心之處,亮起了一道光華……在他神池之中,還躺著三把品秩極高的飛劍。
書院的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