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虛無的洞穿之力,擊打得“霜紋鋼”顫抖,蕩漾出層層漣漪,幾乎要融解開來——
寧奕的眼前,一片銀白,他余光瞥見,那座小山坡的最高處,一襲大紅蟒袍飄揚,自始至終不曾言語,不曾動作的那位“北境古代王”,此刻似乎有了動作,浩蕩的箭氣淹沒了寧奕的視線,就連神念的感知,都吞沒在瘋狂肆意的潮水之中。
那位蟒袍古代王抬起一只手,搭在劍匣之上。
寧奕閉上雙眼,渡過了一個短暫而又漫長的呼吸。
一半的概率。
要么是自己……
要么是東皇……
這是一場博弈,也是一場賭博。
寧奕神池之中,那顆“獅心王結晶”,不斷顫抖,不斷轟鳴,想要掙脫“白骨平原”的承載,脫離而出。
執劍者的“神池”,是唯一可以容納外人神性的地方。
若是脫離了……那么,便是灰飛煙滅。
這或許不是一場“賭博”。
在寧奕閉上雙眼的那一刻。
抬起手指,準備搭在劍匣之上的北境古代王,微微蹙起眉頭,望向寧奕的方向,他猶豫了一剎,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卻沒有奔向寧奕的方向。
一座沉重劍匣,隨著蟒袍男人的抬手動作,倏忽飛離地面,下一個瞬間,便如一柄重錘,劍匣重重擊打在東皇的胸口之處,被“源煞”附體的東皇,毫無抵抗之力,被這一劍匣砸得倒飛而出,兩人一前一后,鑿穿鐵騎,撞擊在小山石壁之上。
東皇盯著這襲蟒袍,看著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面頰,輕佻的眉眼,微薄的嘴唇。
他此刻的神情惘然而又困惑。
一股極其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但破碎的記憶,又中斷了他的思考。
……
……
箭氣在細雪劍鋒之上消弭,寧奕翻轉手腕,震去所有余勁,將細雪鏘然收回劍鞘,然后開始奔跑,那位陰柔大將軍仍然搭弓,但在望向那位蟒袍男人之后,神情猶豫,停頓了那么一剎。
就是這么一個剎那。
寧奕踩著滾滾煙塵,如一只鷹隼,已經掠至了那口古棺附近,他抬起雙手,打出“千手”,漫天的手臂虛影在那位陰柔大將軍面前浮現,擅使弓弩之大將,近身廝殺,遠遠不如那位雙刀將,而且以寧奕如今的實力……只要那位不知名的蟒袍北境王不出手,即便是以一敵二,面對其他兩位大將,也不會落在下風。
“得罪了。”
他輕聲開口,欺身而入,漫天掌風將那柄弓弩拆散,與此同時,寧奕一掌“輕輕”印在那位陰柔大將軍的胸膛,掌心發力,氣勁迸發,獅子咆哮的怒吼聲音在腦后響起,那位陰柔大將軍應聲飛出,身子向后拋去——
在這一刻,千軍萬馬的聲音,似乎都消弭了。
寧奕的面前,只有一樣東西。
那口古棺。
東皇被那位北境古代王壓制,蟒袍男人無法回身。
張弓搭箭的陰柔大將軍被擊飛。
雙刀將還在奔掠的路上。
造成這一幕的原因,有五分謀劃,五分運氣……但無論如何,此刻這口棺木面前,只剩下一個人。
寧奕。
“給我開!!!”
獅心王的神性結晶,從未如此的配合過,磅礴的神性洪流,在寧奕的雙臂之間流淌,寧奕聲嘶力竭的咆哮怒吼,雙手抬起古棺,那口密封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棺木,發出了沉重的“轟鳴”,符箓燃燒破碎,雪龍卷的聲勢更加浩大,無數鐵騎的吶喊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咔嚓”一聲。
古棺的棺木,被寧奕徹底掀開,那一口破碎的棺蓋在風中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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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拍散。
寧奕站在小山頭。
寧奕垂落雙臂,神情由猙獰逐漸變得惘然,再變得若有所思……他看著一口偌大的古棺,里面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只拜了一件“物事”。
寧奕彎下身子,輕輕將其撿了起來。
那是一張……獅子面具。
他將其戴在了自己的臉上,覆蓋了上半張面頰,他閉上雙眼,凜冽的寒風滾滾而來,嗆住了呼吸,他腦海里是一整片浩蕩草原。
源煞翻滾。
萬千的生靈,都在黑暗之中掙扎,此刻抬起頭來。